夜海城有一惡霸,私下收容大量盜賊流寇和亡命之徒,多年以來一直對他們加以嚴酷的訓練,逐漸組成了一支頗有規模的重軍——海煞,惡霸手下掌握著夜海幾乎所有的碼頭以及行船,可謂富可敵國,於是他把這隻軍隊武裝地比主教守衛軍更加強大。他叫奧斯·蘭斯特,是臭名昭著海船總督,偏偏喜好以商人自居,但人們背地裡更喜歡稱呼他為海盜頭子。
多年以來奧斯憑靠著強大的水上實力橫行劫掠,對內他更是視人命如草芥,他養有一異域狼犬,名為獠牙,體型大如虎豹。稍有觸犯奧斯的人就會被他扔進一個巨大的封閉鐵籠中,並不限制他的手腳,鐵籠的鑰匙用一根細線掛在籠子上方,這時候奧斯會把獠牙放進去,一邊痛飲美酒享用大餐,一邊看著賤民瘋狂的逃竄,最後被啃噬成一堆骨頭。這是他最大的興趣之一。如果籠子裡的人死的太快,將會引起他的勃然大怒,他會繼續抓來那人的家人。鮮有人能從籠子裡活著出去。
奧斯之名在夜海可止小兒啼哭,一般人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絕不敢與之產生任何交集,高位者即使為了維持表面形象,也斷不會與他結交,他就如同夜海的一顆毒瘤,遭人煙霧卻無法除去。就是這樣一個殘暴兇狠的男人,卻唯獨對他的女兒疼愛到了極點,那個名為安妮·傑斯特的女孩。
“你們,現在難道不該把眼前的事處理了嗎?”,安妮淡淡的說,她的語氣中帶著命令的意思,神色淡漠,一點也不像這個年齡的女孩該有的樣子。
“我?你在指我?”真理迷迷糊糊地問,從頭至尾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安妮把她當成了空氣,並不理會他。然而旁邊一些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再去管什麼小丑了,把目光轉向了另外一些人身上。周圍突然靜了下來,沒人有所行動,
真理心中生起了不好的預感,她的預感向來都特別準確,要有什麼事發生了。
“沒有人動手嗎,果然跟我父親說的一樣,就是一群膽小如鼠的傢伙,既然你們有所顧忌,那就我來吧。”她打了個哈欠,扭頭跨過了缺口,臨走前她拍了兩下手。四名鐵甲騎士跟在她的身後,同她一起消失在街道盡頭。
她剛剛離去,四面八方頓時又湧入了無數騎士,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他們的面盔並不是鋼鐵製成,而是一根根森冷的骨頭,這種海獸的骨頭比鋼鐵更為堅硬。站在騎士最前方的一個人更是極為顯眼,他是如此的高大,乃至於會錯把他看成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他揮舞著一把漆黑的巨大到可以攔腰斬斷一匹戰馬的大劍,劍刃粗糙,其上繪著一條寫意的巨龍,巨龍兩翼如枯葉。
劍名為龍牙,一下就將無數鐵棍連根削去,巨大的風嘯激起鋪天塵土,鋼鐵尖銳的悽鳴刺痛耳鼓,羅替真理捂住了耳朵,因為是靈魂的,他自己不是很在意,真理卻未必受得了。
“是海煞,是海煞。”有人被嚇得癱倒了下去。
“為什麼,海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們不應該在海上嗎?”除了恐懼,更多的還是難以置信。
他們曾經聽聞或切身感受過奧斯的兇殘,卻絕對不可能認識他的寶貝女兒,安妮。安妮既然出現在這裡,自然會有海煞緊跟其後。
海煞出現在這裡,自然是為了殺人,為什麼要殺人,自然是為了滅口,對於這些權貴們畏懼黑暗這件事,即使沒有人關注到這件事,為了以防後患,屠殺依舊會進行,就算海煞不動手,被安妮提醒的權貴們也會選擇悄無聲息地殺光他們,沒有人能活著走回家。
現在海煞出動了,權貴們自覺地退到了一邊,他們自然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對於有人為他們背起黑鍋樂見其成。
於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就此展開,為首的堡壘騎士自砍出那一劍後就不在有所行動了,面罩後那雙冰冷的眼眸漠視手無寸鐵的賤民,如同看待螻蟻。
海煞摧枯拉朽般地衝刺,第一抹血花濺了出來,數千的生命如同被割草一樣迅速倒下,羅看見了他們的靈魂,在死去的那一刻從肉身中脫離,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任何一個靈魂僅僅存在了數秒就會直接散去,無一倖存。
“他們,羅,告訴我,那是,那是什麼?”真理面色慘白,她被嚇慘了,顯然她也看到了那些東西,真理果然是不一樣的,她可以直視靈魂。
“沒錯,他們是我的同類,但是現在你已經沒時間在意這些了。”羅用盡全身的力量把真理往後一拉,真理踉蹌往後退了一步,一把劍斬在她原來所站著的地方,如果羅晚了一秒,這把劍就會落在真理的頭上,結束她的生命。
“站起來,快跑。”羅吼道,不知何時,這裡早已變成了血泊,到處都是屍體,遍體鱗傷的人哀嚎著,濃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嘔,簡直是地獄。
真理的眼淚無聲無息流了下來:“住手,你們都住手。”
怎麼會有人理睬她呢,失手的騎士只是略微感到驚訝,沒有多想,迅速追上去準備補上第二劍,羅飄在半空,他一直拉著真理的手,但他現存的力量不足以帶動真理飛起來了,但好在可以讓她快上不少,而且羅專挑騎士發出斬擊時猛然爆發帶著真理偏離軌跡,真理死多次裡逃生。
但這樣堅持不了多久的,人都殺得差不多了,血色煉獄中的惡魔們逐漸聚集了起來,他們選擇了包圍這個狡猾的獵物,已經無路可退了,她被逼到了角落。
“真理,別放棄,相信我,我會帶你跑掉的。”羅依舊鼓勵她。他死死抓住真理,他對自己怒吼,飛啊,飛起來啊,你不是天天都在飛嗎,怎麼現在一個小女孩都帶不動了。
“羅,沒關係,我不怪你,我們不是還可以見面嘛”,她輕聲說。
到最後了還在安慰自己嗎?不,別傻了,你親眼看到了,這該死的地方根本連靈魂都留不住。
幾把悉數利刃落下,宛如死神揮舞著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