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和南詔,此時都是炎熱乾燥的天氣,倉青便尋思熬一些涼藥備著。
草藥的特有清香實在是泌人心脾,不過是太不合時宜罷了。
“你知道……師傅走的那日,還喃喃著說想要見你。”
銘玄見倉青不為所動,心裡,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地紮了一下。
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呢?
當年進了山,師傅還時不時地念叨起倉青,而後也只能嘆聲氣,說上一句,可惜。
銘玄知道,師傅對倉青,不僅僅是可惜,更多的也是師徒之情下面的在乎和想念啊。
那時候他很心疼師傅,卻又不會說太多安慰的話,只能自己努力,將師傅傳授的醫術學的更紮實更精尖,好讓師傅能覺得開心一點。
“對不起。”
饒是鐵石心腸,也聽不得銘玄這句話了。
倉青抬頭,對上銘玄那複雜又冷漠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吐出來這三個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對不起什麼,大概,聽見師傅難受,心裡堵得慌。
真想當面跟師傅道個歉啊。
“晚了,你可真有能耐,當初走的灑灑脫脫,今日,怎麼又回到這圈子裡來了,還想往高處擠?”銘玄想也不想地直接開始挖苦倉青。
“沒有想過往高處擠,只自己研究罷了,這次的百毒宴,也不過是一場意外,靖王慷慨,受寵若驚。”
倉青淡淡地開口。
他所說的倒是沒有半點謊話,這次被莫名邀請來南疆的百毒宴,本就不是在計劃之內的,若是沒有這百毒宴,說不定幾人早已經在南詔安頓好,計劃著下一步的打算了。
“是百花宴。百毒宴這個名字,你倉青不配叫。”銘玄冷冷地說。
總之,就是倉青說什麼,他都覺得不順眼,覺得膈應罷了。
“何必留著我在這宅子裡氣你。”倉青輕笑了一聲,說道。
是啊,互相折磨,何必呢?
說到底他們師徒三人之間,還是銘玄放不下罷了。
“趕著去奉承那北環來的小王爺?”銘玄眯起了眼睛,嘲諷地說著。
銘玄也只是嘴硬,留下倉青,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銘玄想看看,這麼幾年過去了,倉青是真的一直在做一名醫師,還是說,只是打著醫師的幌子,早已經放棄求學的心了。
他雖然看不起倉青,但心裡,還是無比希望是前者。
那樣的話,想必師傅在天之靈若是看見了,也會覺得有所慰藉吧。
“你還懂得這些?”銘玄瞥見倉青加進去一味藥之前,把那藥的表皮輕輕剮蹭下來了一層。
銘玄也是閒的沒事,看著倉青一直不停的忙活,自己就站在旁邊一個勁兒地挖苦諷刺。
不過嘲諷是假,暗中看看倉青的醫術倒是真。
倉青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著熬藥,不理會銘玄。
“可是要嚐嚐,我覺得你倒是挺需要喝一些下火的藥。”半晌,銘玄終於安靜了一些,倉青才開了口,白了銘玄一眼。
這麼多年了,銘玄性格倒是一點都沒變。
本來那日忽然見到銘玄,倉青心裡還是很激動的,就是被銘玄的眼神和態度,徹徹底底地澆了盆冷水。
“那你倒是熬好呈給我啊,能讓南疆的銘玄醫師嘗一嘗你熬的藥,可是極大的榮幸,八成是比得上被靖王邀請去百毒宴了呢。”
銘玄說完,便衝著倉青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