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撒著謊,其實我內心是動搖的。我不是不想去,其實很想去。但是理智這東西告訴我,現在這樣說,這樣做,撒個謊,對大家都好。
“我靠,你來不了可怎麼辦啊?早知道我就先問你一聲再定日子了。哪知道你家還有這麼大的事兒。我覺得怎麼你都會來呢,這他媽的怎麼辦!” 何家承一副很氣餒的樣子,但是我還是能聽得出來,他沒有很憂傷。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有時候,真羨慕他總是能這樣神經大條,沒那麼多敏感,沒那麼多事兒,也就沒那麼多悲傷了。
“還能怎麼辦呀,涼拌吧。”我故作輕鬆,“真的是沒辦法了,你們就好好演出吧,對了,回頭可以讓陳揚幫我錄一下現場影片發給我。”
“陳揚?讓陳揚錄影片……”
何家承話還沒說完,突然電話裡傳來陳揚的聲音。
“小梅子,是我啦,那個你放心,我知道了,我保證完成任務,給你錄最全、角度最好的影片。”
陳揚說這段話的時候,語速還是像從前一樣快,像放鞭炮一樣,但聽得出來,她聲音裡帶著雀躍,並且很想盡快幫何家承結束這通電話。
“嗯嗯,好的好的。”我故作輕鬆。
“那個,我們還有好多事兒要準備,小梅子,我就不跟你說了啊,到時候等著收我的影片就好了。”
“好的好的,再見再見,你們快去忙吧。”我趕緊識趣地說了再見。
我彷彿聽見何家承在那邊還哎了一聲。不過,大概是陳揚果斷乾脆地掛了電話。
世界又一次清淨了。
又一個再見,會不會也是再也不見呢?
雖然我一口堅決地拒絕了何家承,但是事實上卻是,28號的晚上,我還是如約到了北京。
只是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在上火車的前幾分鐘,何家承還給我發來微信語音給我下最後通牒,說今天不來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認真地回給他一個呵呵,然後祝他們告別演出成功,門票大賣,把去澳洲的往返機票錢多賺點回來。儘管我知道,他何少並“不差錢”。
然後,我一個人登上了去北京的高鐵。
其實,在前幾日,我還猶豫了很久,最終心裡的兩個小人打來打去,理智還是沒有佔到上風。
不過,優柔寡斷的代價就是,終究把返程的火車票給猶豫沒了。
因為,我忘記了演出那天是個週五。週五這個日子對於北京到天津的高鐵列車來說,絕對是每週最特殊的日子。每個週五的晚上,北京到天津的車票不管有多少,都能早在幾天前就銷售一空,運氣好的話,一般也只有最後臨近半夜的那趟會有那麼一兩張被嫌棄而剩下的車票。
天津和北京兩座城市,因為有了高鐵列車,很多人開始了雙城生活。一邊拿著北京的高待遇,享受著首都的大把機遇,然後一邊經過半小時車程去到另一個充滿煙火氣息的城市,簡單生活,遠離喧囂。除了路費,其他成本都在降低。
其實,住在天津,乘半小時高鐵到北京和在北京五環,每天上下班往返兩三個小時的車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自從上大學坐過了這麼多次來來回回的列車,讓我更清楚地認識了外面的世界。
今天的我,正是夾在這些往返奔波的人們之間,只買了一張單程票,沒有歸期。
出行前我刻意地選了一身最低調的深色衣服,還戴了一頂帽子,遮住半張臉。我本來還打算戴個口罩,後來因為天氣太熱放棄了。本來是打算低調的,在八月份的尾巴,如果戴個口罩出門,估計瞬間會成為全場關注的焦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