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古同佰一甩肩頭,將她的手掌輕輕震開,顯得生氣的臉龐輕動問道:“今天都去哪裡逛了?”
她的雙手再次抬起,搭在古同佰的肩膀,纖細潔白的手指輕輕用力,在他肩膀按動起來。
“我們哪也沒去,只是在城內逛了逛罷了。”
“當著我與時洋的面摟摟抱抱,成何體統!而切,逛的天色都這般晚了,也不知道回來?”
古云絲毫不停止揉捏,嗔怪道:“父親,你就不要怪罪雲兒了,我也是許久未見姜大哥了,陪他走走。”
古同佰一聽姜行的名字,更是不悅:“姜行!那小子平平無奇,要修為沒修為,要能力沒能力。他怎麼就能擄了你的芳心?早些時候,跟你也說過不少媒,張家那個佼佼者,吳目家的次子,吳開泰,現在不足三十歲便已經是築基境後期修士,日後修為更是無可限量,可也沒見你看上哪家公子呀!?”
古云撇撇嘴小聲道:“張家那人修行痴狂成疾,吳開泰大我多少歲呀......”
“你!”古同佰氣都不打一處來,忍不住顫抖。
“哎呀,父親你就不要生氣了,女兒已經大了,自有自己的打算,你再生氣可要當心氣壞了身子。”古云一撅小嘴,索性不再為古同佰按肩,找了個位置氣鼓鼓的坐下。
古同佰悵然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呀!”說完偷眼觀瞧前面坐著的古云。
誰知古云一動也不動,他無趣的撓了撓頭,正要說些什麼。
古云已經站起身來,他以為古云不願再理他,要回自己房間,忙要開口,正想說些自己早已經原諒她的話,誰知古云向他走來,順手拿起早先放在桌子上的畫軸。
她將畫軸在古同佰面前輕輕展開,隨著畫卷徐徐開啟,畫中的素描女子樣貌也逐漸清晰,赫然是古云本人無疑。
可是這張譚坤所畫的畫,同之前又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在於,畫中女子嘴角有一顆芝麻粒般大小的美人痣。
此時古同佰再也沒了原來假裝生氣的表情,彷彿已經忘了周圍的世界,只是呆呆的望著畫中女子,視線更是緊緊盯著畫中女子嘴角的那顆美人痣。
當初畫作完成後,她拿著畫紙,在一家店鋪中,在畫中女子嘴角輕輕點上這麼小小的一點,當時姜行還疑惑問道:“好好的一幅畫,怎麼要在嘴角點痣?”
古云道:“聽我父親說,我長得跟我母親極像,只是我母親左嘴角有一顆極小的美人痣。我很小的時候見過母親,可是也記不清長什麼樣子了。自從我母親死後,父親便再無伴侶,一心吃齋唸佛,常常叨唸是因為他年輕不知天高地厚,樹敵太多,才造成了母親的意外......”
姜行也不便再往下問,只是靜靜的幫他捲起畫軸。
此時望著畫軸的古同佰的雙目,不覺間悄然流下了兩道渾濁的淚光,他嘴角輕撇,慌忙用手擦拭,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
“父親你一直唸叨母親,我深知你對他的思念,今日街道上見一人作畫,數十息而成,遂自作主張在嘴角點了一顆痣,你看,像母親麼?”
古同佰一生何種大場面沒有見過,何種大人物不曾交道,可是幾百歲的他,此時再也控制不住,喉間哽咽道:“像,像極。”
父女二人又相談近半個時辰,古云才會自己房間。
不多時,老齊回到大堂。
古同佰手捧畫卷,兀自出神,老齊繞至他身後,探頭來看,一見畫中之人,驚詫不已:“這...這不是夏夫人.....”
良久,古同佰將手中畫紙捲起,鼻翼兩側的淚跡早已乾涸,他擦了擦眼角,輕聲道:“雲兒跟她母親長得真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小姐跟夫人確實長得極為相似,但是老爺,畢竟夫人已經.......”
他擺了擺手:“早些年洪兄同我講要定娃娃親的事情,我捨不得,再後來媒人提親,張家,吳家,胡家......我雖然口中應允,可是心中一萬個不願親事能成,哼哼,現在竄出來個姜行,倒讓雲兒為之傾心,這種感覺,嘖,我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我心裡實在是太難受了.....”
“老爺,你也不要太過在難受,這件事在誰身上都不會好受,但是你換個想法,這麼多年小姐終於看上了一個小子,難道不是好事麼?再不濟可以讓那小子在臨冬城發展,你們父女不還是低頭不見抬頭見。況且姜行那小子也還是不錯的,你認為呢?”
古同佰緩緩點頭:“話雖如此,可是近期可能要有大事發生,臨冬城我也不想讓雲兒再呆了,也只好按照時洋的意思,將雲兒交給他照顧,哼!這段時間,看來必須要抽出時間跟他好好談談了。”
老齊笑道:“是該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