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人道:“這倒也是,因為據說自古以來,我們當地人就對這座常年雲霧繚繞的連雲山非常敬畏。甚至曾經有玄學大師說過,這連雲山正是我們岱北市的風脈水口所在,絕對輕易不能讓人破了這裡的風水。而鬼神崖上面暗隱的那個鬼神洞,則是最關鍵的位置所在,更是不能讓人輕易進入。再加上據說在明清兩代的時候,這個鬼神洞中就發生過數次離奇的怪事,而且每一次都有一定的傷亡。”
稍稍的停頓了一下,斷臂人接著往下說道:“所以到了後來,慢慢的這個地方也就變成了一處禁地,無論官方和民間,都嚴禁傳播這個寶藏的傳說了。這也就是就算是現在的當地人,也只是知道這首民謠,而幾乎沒人知道這個寶藏的傳說了。”
孤狼道:“原來如此,那還請老哥哥繼續往下講你剛才的那個故事吧,那個順著藤條跳下去的那個白衣男子後來怎麼樣了?”
斷臂人道:“就在我在上面苦苦的等候了又是半個多小時之後,那個白影人終於又順著那根藤條返回到了崖頂。說實話,當時我也幾度想學他的樣子跟著下去,一是到底看看他是否是真的進入了那個神秘的鬼神洞,二是他如果真有什麼危險的話,我也好第一時間實施援救。但是最後我還是忍住了,倒不是我擔心自己也會遭遇不測,而是畢竟我已經失去了一條胳膊,已經無法完成那種高難度的攀爬了。”
說著他不禁的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右臂,臉上流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情。
只見他一口喝乾了茶碗中的茶水,繼續往下說道:“等他安全的回到了崖頂之後,他仍舊沒有發現在一旁隱身的我,只是緊鎖眉頭重重的嘆了口氣,像是非常的傷感一樣。這時我就突然隱約的感覺,這人應該不是我剛才想象的那樣,至少他絕對不是一個負案潛逃的罪犯。隨後,只見他極其熟練的把那根長長的藤條收了起來,接著又小心翼翼的清理乾淨了他留下的痕跡。最後,把那根藤條重新用油布包好,藏到了旁邊的一塊巨石之下,並且還在外面做了相應的偽裝。這樣一看,他絕對不是第一次到這裡這樣做了,而且在他的身上肯定還隱藏著一個重大的秘密。”
蕭清風道:“那接下來,我猜想老前輩應該並沒有當即出手把他拿下,而是繼續往下跟蹤了下去,看看他到底還有沒有接應的同夥。想必您已經猜想到,此人在這附近一定有某個相對固定的藏身之處,您老是想著順藤摸瓜,一舉追蹤到他的老巢再作打算。假如他仍舊孤身一人,那您就直接現身把他擒獲,要是他們人多勢眾,你就肯定不會貿然的打草驚蛇,而是會選擇暫時的先撤回去,然後再做穩妥的打算。當然,這一切僅僅是晚輩的胡亂猜測,您老千萬不要生氣怪罪才好,呵呵呵。”
斷臂人聽完蕭清風的話語之後,不由的又多看了他兩眼,然後微微一笑說道:“不錯,果然不錯,你這位小老弟所做的推理,竟然和我當年的想法一模一樣。說實話,雖然我當時已經在附近的山頂,進行了隱秘的摸排,也自信憑著自己的本領,也能夠完全的把他擒獲。但是,我這個人自從從戰場上回來之後就一直謹小慎微,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更不會去做任何冒險的事情。當然,這也正是我這條胳膊,換來的
血淋淋的教訓。現在我說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的這條胳膊,就是當年我在戰場上因為太逞強,被越南鬼子給砍掉的。”
說到這裡,他像是自嘲似的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接著說道:“說實話,這可真是我用自己的血換回來的經驗之談,絲毫沒有一丁點的含糊。只是我沒有想到,你這個小老弟年紀輕輕,也竟然能有如此的見識,看來這次死矬子倒是挺有眼光的,嘿嘿嘿!”
蕭清風道:“前輩太客氣了,晚輩也不過只是正常的推理而已。”
又喝了一口蕭清風倒上的茶,倒不如然後繼續說道:“就這樣,我一路悄悄的追蹤了下去,一直暗中跟著他走到了紫藤谷邊。應該是他心情非常不好,這一路下來他竟然絲毫的沒有察覺到我的追蹤。等到了紫藤谷中段,一塊很不起眼的黑乎乎的大石頭跟前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在非常警惕的在四下觀望了一下,不知道他是如何擺弄了一下,只見這塊黑乎乎的大石頭的中間,竟然緩緩的向兩邊開啟了一道小小的門戶。但是,這道小小的門戶大開之後,他並沒有立刻走進去,而是忽地又再次快速在四下轉了幾圈。等到他似乎確定了沒有什麼可疑的情況之後,這才放心的緩緩走了進去。”
蕭清風道:“這時候前輩應該跟進去了吧,我感覺他這裡面應該沒有什麼接應的人,否則他也不會自己如此反覆的察看背後的環境。假如這時候不跟進去,等到他把這裡門戶的機關一關閉,那恐怕也就很難再從外面攻進去了。因為就算是能夠憑藉外力強行攻進去,但是也已經落了被動了。所以,我推想前輩在這個時候,一定會是猛然現身出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擒拿對方。”
斷臂人道:“不錯,小老弟你算是跟我當時想到一塊去了。當我看到他在如此的深夜荒山中還如此的謹小慎微的時候,我也已經判斷出他應該就是獨身一人。而且,我潛藏在一邊的草叢中,也早已經清楚的看到了他所開啟的這處住所,不過就是一間小小的石室,裡面充其量也就不到十個平方。裡面別說隱藏有人,除了一張簡易的石床和一些極其簡單的石桌石凳,其它幾乎什麼都沒看到。”
蕭清風道:“這倒是有點奇怪。”
斷臂人道:“尤其說,這是一個什麼住所,還倒不如說是一處閉關修行的所在。我又在外面仔細觀察了一下他剛剛開啟那道黑乎乎的門戶,發現這竟然是一道石門,只不過在外面附著著一種黑乎乎的植被。看起來和周圍的那些遍地的古藤也並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顏色更重而已。尤其是在夜間,不仔細看時還以為就是一塊完整的石壁。”
蕭清風道:“估計,這時候前輩應該現身出手了吧。”
斷臂人道:“不錯,就在那位白衣人剛剛準備進入那間石室的時候,我猛然就從一旁跳了出來。他看到我之後,先是渾身一震,看起來著實也是有些猝不及防,但是人家隨即就鎮定了下來,而且似乎還表現的異常平靜。我一看他竟然如此的淡定,倒也不好先出手攻擊了。就這樣,我們兩人足足相持了七八分鐘,到最後還是他先開口說話了。”
蕭清風道:“看來這位前輩也絕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他應該非常清楚您既然能夠無聲無息的追
蹤他到此地,那他就絕對不是您的對手。就算是奮力一搏,也只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所以他就明智的選擇了以靜制動,想先探探您的路子再說。而前輩您也是自重身份,既然勝算更大的偷襲都不屑為,那就自然更加不會搶先出手了。而且,您也已經早就把他不再看做什麼逃犯惡徒了,更多的也只是對他離奇行為的好奇了。”
斷臂人道:“不錯,我們兩人相持了一會之後,他竟然按照江湖上的理解,非常客氣的邀請我進了他的石室。見人家既然如此坦誠相邀,我自然也就不客氣的跟了進去。等我大模大樣的坐下之後,他從石室的一個角落拿過了一瓶白酒和兩個小碗,然後倒了兩碗酒。隨後人家他先是一言不發,直接就端起了自己跟前的那碗酒,連看都沒看我就一口氣喝了下去。我當時心裡非常明白,他這正是為了證明這酒中並沒有下毒而已。當時我就學著他的樣子,也是一口喝乾了碗中的白酒。等我喝下去之後,就立馬知道了這酒中確實沒有下毒。”
蕭清風道:“這樣一來,估計不用您開口詢問,他自然就會主動的講出,他自己的真實身份,幫您解開一切謎團。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兩位已經算是成了朋友。”
斷臂人道:“不錯,還沒等我開口,他自己就把一切都講了出來。可能正如你說的,他已經把我當成了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應該是我在早先一直沒有對他暗下殺手,也或許是我坦然的進入了他的密室,並且還毫無懷疑的喝下了他的酒。總而言之,他已經算是把我當做了朋友。而且我憑直覺還可以看出它不僅絕非泛泛之輩,他還應該和我一樣是一個非常孤獨的人。但是無論如何,我都已經對他放下了戒心,甚至已經漸漸的把他當做了一個同命相憐的朋友。”
蕭清風道:“如此看來,前輩也是位性情中人。”
斷臂人道:“或許這正是因為如此,這麼多年以來,我這才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講過此事,這也算是對這位朋友的一份敬重吧。就算是和我有著莫逆之交的那個矬子老弟,我也從未跟他透漏過片言隻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這最近的一段時間,我一直有些心神不寧,感覺似乎要有什麼大的事情發生一樣。而且,我還有一種奇怪的預感,這一直被塵封多年的秘密,可能再也守不住了。正好今天見到了你們,在知道了你們的身份之後,我終於可以安心的把這個秘密講出來了,希望能夠對你們有所幫助。”
說到這裡,只聽斷臂人幽幽的長嘆了一口氣,然後跟大家詳細的講述了起來。
原來那個白影人的祖上,竟然是太平天國初期重要的領袖,後來官拜南王的馮雲山的義子,名叫武清。
原本他們世代都是廣西大山裡的採藥人,尤其是這個武清,自幼隨父祖在大山裡練就了一身很好的輕身功夫。雖然不能說是像真正的內家高手一樣,踏雪無痕凌波微步,但是飛簷走壁卻也是不在話下,尤其擅長攀援絕壁。
早在金田起義之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馮雲山從清兵手中,冒了極大的風險救了的他一家人的性命。從那之後,武清的父親為了感激馮雲山的大恩,便讓武清帶領族中少壯,開始追隨馮雲山左右,時刻保護恩公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