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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點本072】二章 魚腥 (1 / 3)

程連安起身道:“形勢還不算差,一切見機而作,見景生情就是,乾爹那邊我還要去回覆一下,.”

秦絕響道:“你就說我脾氣古怪喜怒無常,試探之下碰個軟釘子,也就沒再深說。”程連安打個沉吟【嫻墨:是根本用不著你教的意思,心中必然自有主張】,點了點頭【嫻墨:小程能憋得住,生存環境使然,絕響從嚴格意義上講根本沒遇到過生存危機,家裡雖然禍事不少,但除了情路不順,基本處處順,】,將他送走之後,秦絕響回來琢磨:“馮保替張居正出頭勸我,自是和小山上人一個鼻孔出氣,從太監、閣臣到少林掌門,可以說禁宮、朝廷、江湖這三個點貫連支撐在了一起,這就不能不佩服老鄭,把局布得確實嚴密整齊【嫻墨:上文兩個孩子聊天,是寫小程之奸詐,襯絕響之稚嫩、寫小林之誠篤,襯小山之機心、寫小郭遮護之心意,襯馮保不語之深沉、寫青藤機關枉算,透隆慶垂拱而治之居心,寫高拱之失策,透徐階潰敗之根因,此處用絕響感慨結束一句,又知上文一篇似寫二小、寫眾人,其實全是在寫鄭盟主,十筆作一筆用,一筆又做十筆用,真饅頭開花文字,鄭盟主豈真死乎,劍家是真亡乎,】【嫻墨二評:說是這幾筆收回來在寫鄭盟主,其實恰恰背後在暗寫一小郭,這就叫肉饅頭開花餡兒不崩,初讀以為作者在抻面條,再看他是在揉饅頭,細瞅瞅,他蒸出來的是大個兒的燒麥,笑,】,幸好我一衝一猛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否則靠細摸慢滲,想拿下百劍盟豈是容易,嘿,這他媽才真叫天意,【嫻墨:天道向不酬勤,努力往往都是白費,生活中交在手裡的,往往是你並不想要的,也正因為如此,百劍盟的努力才可貴,理想主義者的失敗才悲壯得令人惋惜,】”

他一陣後怕,一陣慶幸,一陣得意,料想馮保之所以會派程連安來,多少也有些沒把自己當回事的意思,程連安回去這麼一說,他心裡必然要犯些核計,馮保是宮內勢力最強盛的人,距離權力核心最近,現在只有大哥和他聯絡得上,凡事不好說話,如果他有興趣出來接觸一二,那自己就有機會將因鄭盟主死亡而斷裂的關係網再度編織起來,重握在自己的手裡,【嫻墨:絕響想建網,小程何嘗不想織建,此來就是此意,】

本來常思豪和馮保關係不錯,若是他肯從中搭橋,加上程連安這層關係,一切就更容易了,可是大哥不是北上就是南下【嫻墨:正是勾引水火造風雷,別急,疾風暴雨馬上就到了,】,在京也是事務繁多,一直也沒騰出功夫,這回無論如何也得加點緊才好,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常思豪迴轉,便派人到昌平大營去接【嫻墨:一段補敘完了,是寫小常在軍營觀看演武時,這邊同時發生的一切,】,天交傍晚,陳志賓來回報,說侯爺已然隻身離京,

他聽得柳葉眼一橫:“什麼,大哥走了,你沒聽錯。”

陳志賓道:“沒錯,是戚大人親口所說。”

秦絕響坐回椅上,目光有些發直,陳志賓抬起臉來:“侯爺領密旨辦事,不願有人大張旗鼓送別,也在情理之中。”秦絕響橫了他一眼,真想罵:“你他媽老糊塗了,我們兄弟是什麼關係【嫻墨:剛剛因為大姐的事,兩兄弟關係轉好些,此時有這事,不免會覺得自己太“自作多情”,有被辜負之感,】,皇上密不密旨算他媽老幾。”礙著他是暖兒的父親,總不能太過分,壓了一壓,擺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陳志賓應了聲是,垂首退下,暖兒也不敢吱聲,在角落裡靜靜瞧著,只見秦絕響坐了好一會兒,站起身形緩步來至牆邊,推窗南眺,目光平直淡略,一張小臉上盡是憂容,她看得一陣揪心,小嘴唇略張了一張,終不知該勸說些什麼,黯然地垂下頭去,

天心懸舊月,一溪碎波黃,【嫻墨:天一生水,何水,曰心溪,故知寫天心正是寫人心,心懸溪碎,波舊月黃,令人不勝感傷,】

月色下的草廬簡素依舊,寧靜安詳,

紅殷殷的蜀椒串在窗下輕蕩,彷彿一排排倒掛的燭光,

一條竹排隨著滾滾落葉順流而下,在草廬之畔緩緩撐定停橫,一個褲腿高挽、頭戴草笠的漁夫手提魚簍腳尖輕點,躍落岸邊,向草廬行去,口中喚道:“小香,我回來了。”

草廬內無燈無火,毫無動靜,

漁夫搖頭失笑,喃喃自語道:“準是又喝多了。”提著魚簍走到門邊,摘草笠掛在簷下,拉開門道:“今天收穫不佳,只捕到了一條哩。”說話間邁步進屋,

一股血腥味和著酒氣撲鼻而來,令他吃了一驚,目光疾掃,只見牆上琴歪,琵琶落地,屋中桌椅橫倒,地板上左一灘、右一灘,盡是深色的血跡,還有一隻碎裂的酒壺,水顏香靠在窗下頭髮散亂,毫無聲息,

他趕忙將魚簍一扔,撲過來道:“小香,小香,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僅有的那條小魚翻出簍外,在地上“吡、啪”翻跳,

水顏香迷迷糊糊被他搖醒,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揮手亂拍道:“臭……臭東西,離我遠一點。”吐字頗不清晰,

漁夫推開窗讓月光照亮自己的臉龐:“是我,小哀啊。”見她身上盡是血跡,也顧不得許多,伸手四處探摸,尋找傷處,水顏香厭煩地掙扎著,兩手亂揮,不住撥他腕子:“別碰我,都是魚腥味,臭死了。”口中一股酒氣沖人,長孫笑遲摸她身上確無傷口,稍稍放下些心來,屋裡屋外地轉了一圈確定無敵人潛伏,這才到後廚淨手,剛舀了一瓢水在盆裡,就聽身後柴堆譁然一動,,他不及多想,猛回身一腿掃出,,

柴枝飛射,散落一地,定睛看時,卻見後面引火用的幹黃草堆裡,趴著一隻白色小兔,

那小兔拖著一條傷腿,絨毛上血跡斑斑,身子瑟縮,眼神黯淡,奄奄一息,已無逃竄求生之力,

長孫笑遲一見便即省悟:這兔子是昨天自己在林中捉來的,想必小香是想殺它給自己做晚飯,結果一刀未能砍死,兩下受驚【嫻墨:妙在兩下,痛也在兩下】,兔子四處亂跑,為了捉它才搞得滿屋亂七八糟、到處是血,他瞧瞧旁邊案板上放著切好的蔥、薑末,想像著這天下第一美人戰戰兢兢追殺小兔的場面,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嫻墨:這還笑,是人嗎,】【嫻墨二評:之所以笑,是因其往日徵殺,視血如常,恰如醫生見慣了病,指著炒肝說這豬有結核,全不顧家人噁心不噁心,男人往往有自己不在乎的事,根本不管女人在不在乎,全無體貼,不是他人品不好,而是他想不到,】

下腰瞧去,灶堂裡灰燼忽閃,尚有餘紅,他在灶底塞進些柴禾,鍋里加了兩匙油,一探手捉住兔子,擰斷頸骨,伸食指在腿傷處往裡一插,左突右豁撐開皮膜,摳住一撕,半張兔皮便剝了下來,兩三下又將另一半剝好,掏去肚腸,肉扔在案上,快刀斬成小塊,此時鍋中油已滋滋作響,他將蔥薑末掃進鍋中,待香味略出,又將肉塊掃入,略翻炒兩下,加進了水,蓋好鍋蓋,在灶下添了根長柴【嫻墨:按阿月說法,天下皆我,則兔也是人,隱居之人,手上一樣沾血,滾滾紅塵,正是血海,活著就是對世界的一種傷害,如何隱居,如何清靜,古人講兔肉湯是犯羹,就是犯人吃的,作者在這安排給長孫夫妻吃,可知用意,想躲清靜,與世無爭也是有罪的,用絕響的話說就是用一千個金盆,也洗不淨你的血手,】【嫻墨補:一根長柴是燉肉妙訣,一根,火不致盛,因其長,火力又持久,但得農村大鍋灶方使得,大鍋燉肉可下寬湯,慢慢燉,肉到“沒魂兒”,味道才好,關鍵是養人,不會吃出病來,】,重新淨了手,夈【嫻墨:音投,】了塊手巾,端著臉盆回屋,

水顏香迷眼不睜地仍在窗邊靠著,手在空中無力地虛抓,口中喚道:“酒……酒……”

長孫笑遲走近把臉盆擱在地上,點亮松油燈掛在牆邊,回來捉了手兒,用溼手巾輕輕替她擦拭血跡,哄道:“來來來,擦乾淨了再喝,好不好。”水顏香厭惡地抽回胳膊一甩:“酒,酒。”長孫笑遲笑應道:“好,好。”回手拉起一把椅子,把手巾搭在上面,找來一隻碗到酒桶邊蹲下,揭開蓋子一瞧,裡面空空蕩蕩,已然見底了,中午自己臨出去打漁前,桶裡應該還剩下十來斤,想必半天的功夫,這些酒都被她喝盡了,只好回頭道:“酒沒啦,明天我到鎮上買吧。”

水顏香身子縮成一團,口裡有氣無力地道:“我現在就要,你去買,你去買……”長孫笑遲見她滿臉紅脹脹地,知是大醉正酣,回來蹲下哄道:“集都散啦【嫻墨:古時無超市,購物全等趕集,集分大小,一般初一十五是大集,還有以物換物的交易,八十年代包頭大集一開什麼都有,成片的牲口群趕著,西瓜滿地,磕著吃,現在羊肉二十塊錢半斤,那時候二十塊錢一隻,談價還把手插到賣主袖筒裡,人人看起來灰頭土臉,可是都嘻嘻哈哈的特親切,哪有假錢,哪有騙子,東西賣了錢,一把紙票都敢當場喜滋滋地數,現在你試試,那光景,如今真沒處見嘍,中國亡了,早就亡了,愛國,愛的是這裡的人,人都完了,縱然山清水澈有什麼意思,看著也心寒,】,我答應你,明天到鎮上賣了魚,一定多買些回來,好不好。”水顏香搖頭起膩:“你去找話癆,朝他要……去啊,去啊……”不住地推他大腿,

長孫笑遲撥開她掩眉的長劉海【嫻墨:是有段時間沒剪了】,見她彷彿剛下生不久的小貓般,醉得連眼睛也睜不開,長長的睫毛合成一線,邊角上黃黃的眼屎彷彿兩顆小米粒兒【嫻墨:武俠中免不了有第一美人,卻無一例寫美人眼屎的,有眼屎,則有痰、有尿、有大便、有皮屑、會掉頭髮、長皺紋,這還是第一美人嗎,曰不是,但這就是人,長孫笑遲縱橫江湖,交下多少賓朋,人稱世上無敵,可謂英雄,小香風情萬種,傳豔天下,可謂美女,如今小夫妻卻是這副模樣,作者如是寫,恰是將千古英雄美人之夢拉下雲端,狠狠戳破,】,迷迷糊糊兩手只顧推,不禁失笑,拈指替她摘去一小條沾在髮絲上的草棍,將手巾醮溼按在她眼角,替她輕輕洇著、揩著,道:“還找話癆呢,他白送了咱們那麼多酒,已經被老闆趕跑啦,你怎麼忘了。”

水顏香煩躁起來:“我不管,我要喝酒,你去買,你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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