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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點本046】六章 黑洞

常思豪在小巷暗影中竄行,不多時便已接近徐府,離著還有段距離,就聽著有嘩嘩的步音,他隱在牆角探頭一看,不由得暗吃一驚,

原來徐府牆外,竟有成排的家丁執燈巡視,經過觀察,這些家丁分成兩隊,全部由左向右行進,而且前隊尾轉過西牆角,後隊尾便已繞出東牆邊,前後銜接毫無盲區,牆頭上也都掛滿氣死風燈,照得周圍如同白晝一般,

他守了一陣,心知想要從他們頭頂躍過而不被發現,已無可能,想要跟在隊尾打倒一個偷換衣服,從時間上來看也沒希望,沒有辦法,只好往後繞去,

徐府後院有一條排水臭溝橫過道路,與其它住戶的排水溝渠相連,這些溝渠上面鋪有石板,底下可以容人,他白天觀察到這是條通路,只是覺得太髒,心想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走這條路,沒想到一來便被逼得沒了辦法,

為了避免被發現,他遠遠便鑽入水溝之內,只覺臭氣不斷鑽入鼻孔,令人作嘔,他不敢大意,腳下注意著水聲,躬著腰緩緩前摸,不多時來到連線徐家排水口的大路對面,探頭瞧去,這一條深溝延伸向前,黑森森不見盡頭,上方石板縫隙中每隔一段,便有些許微光透來,照在湧動的蛆蟲之上,令溝渠看起來竟像是某種**怪獸腥粘的內臟,【嫻墨:黑洞是活的,方能吃人,蛆蟲是有所指的,】

常思豪強忍噁心【嫻墨:小常是吃過人的,然而徐家吃人更甚,往吃人者府(腹)裡鑽,能不噁心,】,探下腿去,審聽著頭頂的步音,在沒膝深的汙水中緩緩前移,直走了一刻鐘的功夫,才摸過這兩丈來長的距離,直至確認自己來到了徐府牆下的排水口處,才緩緩舒了口氣,扶壁在黑暗中伸手前探,指尖忽然碰到粗糙的硬物,心裡登時一沉,

仔細摸來,果然是一道粗重的鐵柵,

這鐵柵極粗,令人絕望,手裡雖有寶兵,倘若用力去砍,必然驚動巡哨,他定了定神,心想:“已經走到這裡,.”手在鐵柵條上劃拉,摸來摸去,忽然發現其中一根中部較細,而且打著彎,用力一扳,出忽意料般地,竟然掉下一塊鐵皮,常思豪大喜:“這柵欄是生鐵的,在水裡泡年頭多了,鏽得厲害。”他怕頭頂有人發現,因此不用兵器,兩手握緊,聽著石板上方的步音,趕在前隊已去,後隊未來的時刻,雙膀猛一較勁,“格呀”一聲輕響,將鐵筋拉得彎折開來,

他使手一探,知道這空隙已可容身而過,心中大喜,低頭剛要往裡鑽,忽然就覺水流和髒物急速向外一湧,緊跟著一股腥氣打臉,裡面伸一張又長又扁、滿布獠牙的大嘴來,

他猛地向後仰頭,,那大嘴“坑”地咬了個空,,同時黑暗裡亮起黃焦焦兩隻眼睛,常思豪大驚疾退,那怪物嘴一張,往前再探,鐵柵“格吱”一聲,立刻又被它撐彎了一條,泥水濺飛,潑了常思豪一頭一臉,

那怪物被鐵柵卡頭甚是不耐,猛地擺頭涮尾,將整個鐵柵都撼了下來,戴著它爪足並用,向前猛衝,

常思豪嚇得汗毛皆飛,一擰身向後便爬,剛過彎道就聽豁啦一響,身後泥水揚排,那怪物衝上來撞在了打橫的溝壁上,他哪敢再看,手膝並用,溝鼠般向前疾竄,身後怪物哧哧猛追,嘴上鐵柵在水溝壁邊磕得“咣咣”直響,地面上巡邏的隊伍聽見動靜不對,各打燈籠火把圍了上來,有人扒開了排水口附近的石板,道:“不好,府裡的鱷魚【中國古時無鱷魚的名稱,而是叫豬婆龍,為方便讀者,故還是依今人習慣】【嫻墨:上為作者原注,其實在書中寫豬婆龍,然後註明是鱷魚更合適,作者何以如此寫,反言是方便讀者,鱷者,餓也,可借諧音,作者一本書專寫吃人事,此處豈能放過,豬婆龍無此諧音,故作者反其道而行之,專用鱷字,加此一注,亦是虛晃一槍,此又是作者耍滑弄奸處,那麼餓是誰之餓,“家即是國”,徐家有黑洞,正是大明有黑洞,黑洞乃國之黑洞,洞之中有大鱷食人,蠅蛆分血,誰又是大鱷,誰又是蛆蟲,此連環巢狀法,】跑出來了。”“跑哪去了。”“聲音在那邊呢,順著水道走了。”“追,追。”

眾人沿著水道直追出來兩趟街,只聽溝渠裡傳出吡裡啪啦攪水的聲音,卻不再前進了,有人拿過撓鉤搭起石板一看,原來這一段水溝變窄,鱷魚頭上的鐵柵像枷一樣把它卡在了溝裡,再也前進不能,有家丁笑道:“這東西幾天沒吃人就往外撞,大概聽見咱們的腳步聲,覺得來食兒了。”另一人笑道:“不肯投獻的人越來越少了【嫻墨:換今日,便是強遷戶】,它還能不餓麼。”前一人道:“得了,趕緊把它弄回去吧,丟了這寶貝,大公子可要生氣哩。”當下眾人一齊動手,弄了繩套綁住鱷魚的嘴,將它抬回府中,

常思豪從另一條街的水溝中慢慢爬出來,感覺兩腿皆軟,躲到暗處喘了半天氣,心中大罵:“我操他奶奶的,慢一點下半輩就得爬著走了。”歇了一陣起來,這才覺出渾身臭氣,當下尋到一口街井,打水沖洗了半天,這才回歸店房,進了屋把門一關,脫下衣服把寶劍、脅差、錦囊玉佩等物都擺在桌上挨個擦拭,心中窩火之餘,又發起愁來:“徐家防衛如此嚴密,怎麼才能進呢。”

次日晨起到澡堂大泡了半日,才覺鼻孔中臭氣漸消,又拿出銀兩讓夥計買來成衣更換完畢,出來尋館子來吃“早”飯,行走間聽得前街上陣陣鑼鼓喧聲,靠近看時,原來是一個小戲班在唱野臺子戲,戲服老舊,場面不佳,看的人稀稀落落,他到的時候正趕個場尾,沒聽兩句,就見小戲收鑼,眾戲子們退場換裝,準備要吃中飯了,常思豪望著這些人心想:“唉,可不知她和梁先生,如今過得怎樣,‘畫閣搭臺,哪管姿容浮浪,街頭巷陌,隨手吹拉彈唱,’這歌詞寫得好聽,可是戲子們四處飄泊討生活的日子,卻不容易了。”

正自想著,忽然見戲班子更衣棚側有人衝自己招手,他左右瞧瞧,身邊看戲的人全走散了,只剩一個自己,當下走過去問何事,那戲子道:“這位小哥貴姓。”常思豪疑惑未答間,卻見衣棚門簾掀起小縫兒,顯然有人向外窺視,他立刻警覺起來,卻聽棚中人驚喜道:“侯爺,真的是你。”說話間簾子挑開,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來,粉妝卸盡,環佩未摘,正是“閨門第一”林懷書,

常思豪也感意外:“林姑娘,你怎麼在這兒。”林懷書小心翼翼左右瞧看,打手勢道:“請侯爺屈尊到棚中敘話。”

二人進來落座,留一人在外面守著,其餘眾戲子佯作無事,散去吃喝,常思豪問:“姑娘為何到了這小戲班來,又為何如此小心,梁先生和顧姐姐他們呢。”林懷書輕輕一嘆,眼圈便紅了,原來梁家班當初化整為零逃離京師,約在崑山合聚,因為告御狀事先沒有通知大夥,有些人心懷不滿,也有人害怕徐家報復,所以沒有回來,最終梁伯龍查點人手,剩下的只是十來個徒弟和幾位老琴師,

梁伯龍並不氣餒,重新編組戲班,人手不足,唱不成大戲便唱小戲,仗著在崑山的老聽眾、老朋友幫忙,又招募些新人,總算把劇團支撐了下來,漸漸恢復了元氣,不料想,前些時本地有一富戶宋員外請梁家班到家中唱戲,結果戲唱完府中卻失了盜,丟的珠寶首飾竟然藏在梁家班裝戲服的箱裡,當時不由分說,將眾戲子按翻在地,用上了私刑,梁伯龍情知這栽贓陷害是衝自己來的,為避免連累他人,便將罪名全部攬到了自己頭上,其它戲子被亂棍打出門外,戲班亂亂哄哄幾天,人員散了大半,顧思衣也一氣病倒【嫻墨:此氣非氣梁大包大攬,亂講江湖義氣事,衣姐不是那樣人,所氣者,梁講義氣,眾人不講義氣,不挺班主,反一鬨而散,栽贓倒是小事,】,查訪之下這才清楚,原來戲班招來的新人中混有徐家的奸細,那宋員外所做所為,也都是與徐璠、徐琨串通好的,林懷書心知求告無門,聽說梁伯龍已被押進了徐府,怕他遇害,便跟著一班同行來到華亭打探動靜【嫻墨:徐家在華亭,特派人到崑山整梁,是做事謹慎,害了人把人押在自己府中,是做事驕橫,外地鬧事本地了,崑山地方上也查不到華亭來,】,又因自己是角兒,所以不敢露面,只跑個龍套作掩護,可是徐府守衛森嚴,一直探不到什麼訊息,卻不想今日遇見了他,

常思豪聽完陷入沉默,心知徐大、徐二看透了梁伯龍的脾氣,料他不願與貪官汙吏糾纏,連申辯也懶得申辯,而且義字當先,寧肯擔下賊名也要護得別人周全,所以這一計才順利達成,徐家在這一帶隻手遮天,官府與他們都是一個鼻孔出氣,梁伯龍落到他們手裡,便如落進了無底黑洞【嫻墨:徐家,,官府,,鼻孔,,黑洞,官官相護,洞洞相通,】,那還好得了麼,眼見林懷書跪地相求,趕忙攙扶起來,說道:“姑娘不必如此,莫說梁先生是我的朋友,就算素不相識,遇上這事,常某又豈能不救,只是你瞧我這身打扮也猜得出了,現在我的身份不宜暴露,而且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我表明身份,徐家這兩個惡人也不會買賬。”

林懷書道:“那……那該如何是好。”

常思豪在棚中踱了半天,忽然轉過臉來瞧她:“你這幫同行靠得住麼。”

林懷書道:“宋老班主人很好【嫻墨:妙在出手幫忙的姓宋,栽贓的財主也姓宋,原本同行是冤家,此處專寫同行是救星,】,大家都很同情梁班主的遭遇,否則也不會幫我的忙,俗話說‘人不親藝親’,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平時有個馬高鐙短,都會彼此照應。”常思豪點頭:“我倒有個主意,只是有些行險,而且要用到姑娘出頭,不知你願不願意。”

林懷書道:“您只管吩咐,若能救出班主,懷書就算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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