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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點本043】三章 西瓜 (2 / 2)

常思豪看得明白:不是蕭今拾月力量大,而是他在一鑽身之際運用上了活樁,透過骨節對撐,節節貫穿,把重量全都壓在了腳底下,這就等於一個楔子一個楔子地把物件頂起來,而不是普通人的硬扛,暗歎道:“唉,可惜了他這一身絕世武功。”李雙吉笑道:“跟俺一樣,傻勁傻勁,傻人都有勁。”蕭伯白拿眼瞪他,他也沒瞧見,【嫻墨:便是瞧見了,也不在乎,雙吉這手最好,男兒當如是,擠眉弄眼小家子氣,最惹人煩,】

眾人上得船來痛痛快快吃了場西瓜,全身清爽,各歸崗位,揚帆起航,大船徐徐入海,李雙吉找個背蔭地方打盹,常思豪踱到船尾回望,想著吳道之死,又想到秦自吟的事,心裡一陣愁悵,一陣悲涼,航行了一程,日頭漸漸西去,水手們不時跑到船尾小解,有的吃瓜較多,一會兒的功夫就跑了好幾趟,常思豪也解過兩趟手,瞧蕭今拾月始終靠坐在桅杆邊看海鳥,一直沒有動過,心裡忽想:“他這西瓜也吃得不少,怎麼就沒尿,【嫻墨:屎尿屁不離,老三樣,】”這時有一水手身子忽然彎了下去,臉上扭曲,旁邊有人扶住問道:“老孫,你怎麼了。”那人道:“我……我肚子疼。”前一人道:“疼得厲害麼,等等,我去叫老管家,他懂醫的,給你瞧瞧。”老孫道:“嗨,不用,大概西瓜吃多了,要跑肚,拿點止瀉藥來就行。”前一人道:“咱們出來的慌速,如今又在海上,哪弄止瀉藥去。”蕭今拾月笑著瞄了眼那老孫的臉,擺手道:“摳些西瓜籽來,給他吃了一樣的。”水手們陪著笑答應著,卻沒誰把他的話當真,有人下艙找蕭伯白去了,

常思豪心中一動,湊到近前問:“你吃西瓜為什麼不吐籽。”

蕭今拾月一笑:“你自己去嚐嚐不就知道了。”

常思豪好奇心起,到瓜車旁挑了一隻回來,切開送進嘴裡,也學他一樣把籽細細嚼碎,三四塊吃下肚去,卻沒嚐出什麼特殊味道【嫻墨:奧妙恰在於此】,眼瞅蕭今拾月笑呵呵地瞧著自己,便擱了瓜說道:“我這次連籽吃,也沒什麼特別呀。”

蕭今拾月笑道:“不著急,不著急。”

常思豪心想:“莫非真有玄機,需要等一會兒才能驗證。”和他並肩坐下來,隔了一陣,還是沒覺出有何不同,問道:“還要等多久。”蕭今拾月道:“現在就可以了啊。”常思豪道:“可我還是沒感覺呀。”蕭今拾月笑了:“沒感覺就是最好的感覺,吃個西瓜而已,你想要什麼感覺,哈哈哈。”

瞧著他那頂著西瓜皮大笑的樣子,常思豪大感鬱悶,心想:“看來我也要瘋,怎麼聽起他的話來了。”剛起身要走,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喃喃道:“不對,照說又吃下這麼多瓜,我現在應該感覺有尿才對……”

蕭今拾月臉上略有些刮目相看的表情,似乎在說:“這明白得不也挺快嘛。”他托起一塊西瓜:“水果這東西寒性居多,但寒物中必有陽氣凝聚,拿這瓜來說,瓜體圓潤飽滿,此為水足之相,籽粒黑硬頭尖,則為火旺之相,單吃瓜瓤太寒易瀉,所以尿多,而且會感覺胃裡撐脹,連籽嚼碎吃,陰陽平衡,水火既濟,就好多了。”

常思豪摸心口,感覺“水飽”的撐脹感果然比之前弱很多,知他說的確然不虛,心想我剛在身體中分出些陰陽來,就覺得很了不起了,沒想到這瘋子居然在水果中也能辨出這麼多門道,【嫻墨:小常不知醫,故不知真懂醫者其實很少吃瓜果,吃也要秋冬吃,因懼其寒也(秋冬燥,水果正可生津止燥,)小兒陽氣足壯,吃多了都要跑肚,何況大人,但水果不是不能吃,是要會吃,世家子弟生活講究,不是吃的東西有多好,是搭配講究,吃來故不傷身,孔子講膾不厭細,食材切法不同,吃起來味道都不一樣,今人有幾個真懂,紅樓夢中一些生活小細節(比如書中講吃蟹要配姜醋)都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識,倒被些學者捧上天(實際吃薑對,蘸醋倒不對,因蒸好的已不必殺菌,而醋是收斂的東西,吃寒物再收斂,豈不要凝成一塊,配蟹更不好吃,黛玉吃蟹心口疼,便是承不住寒氣,但喝燒酒,是雪芹又寫錯了,燒酒等於火上燒油,略把寒抗住,使人不知,但不等於把寒克化了,黛玉陽氣弱,是微火,加油旺燒一下,火苗下來時,陽氣勢必更弱,反受其害,故喝加紅糖的薑茶才是正理,且茶要紅茶不能用綠茶,姜要乾薑,紅樓寫黛玉,未寫其死(高本不算),倘是真有心把她寫死,那麼這樣寫倒還合理,因這也算是積下的一個病根),可見傳統文化衰敗到了何種地步】凝視著他半晌,道:“看來我們都錯了,你根本不是瘋子。”

蕭今拾月道:“哦,不是就不是吧。”

常思豪道:“你倒真看得開呀。”

蕭今拾月失笑,忽然往天上一指:“看,烏龜。”

常思豪順他手指瞧去,那天上飛的明明是海鳥,怎麼會是烏龜,忽然間明白了他的用意,會心一笑:“好,我懂了,是什麼鳥,自己清楚就好,別人怎麼看,都沒關係。”【嫻墨:此言真佛法,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虛妄,即此意,】

蕭今拾月一臉欣慰,笑道:“不愧是老徐的傳人,心裡倒底清亮一些,有些話沒法說,聽不懂的吧,覺得你有問題,聽懂的吧,還是覺得你不正常,哈。”

他這話說得閒淡,常思豪聽來卻覺有大感慨在焉,回思著廖孤石的“知我罪我,笑罵由人”,一時兩眼望天,默然無語,

兩人聽濤觀鳥,就這樣靜靜坐著,天空中的雲朵漸如燒成灰燼的紙片般暗去,隨著夕陽的移動,又被吹燎出紅亮的金邊,

“要黑啦,天涼啦。”蕭今拾月將頭上的西瓜皮拿下來,甩手扔進海里,側頭喊道:“喂,還偷聽呢,早就不聊啦。”

蕭伯白彎躬的身子在艙口處緩緩爬出,手按梯板,淚流滿面,“少爺。”他手膝並用爬過來,伏在蕭今拾月腳邊哭道:“少爺,您沒事,這真是太好了……”

蕭今拾月笑道:“你這會兒又來裝什麼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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