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就是這碗參湯。
姬雪正在望著參湯出神,春梅匆匆進來,小聲稟道:“公主,我回來了!”
姬雪急切地望著她:“梅兒,快說!”
春梅從袖中摸出一隻小瓶,神情略顯沮喪:“回稟公主,天剛放亮,我悄至後花園,扮作送奶女從後門溜到街上,暗尋幾個醫家,他們又嗅又審,皆說是參湯,裡面並未摻毒。”
姬雪驚呆了。
“公主,”春梅將瓶中參湯慢慢倒入碗中,“看來,這碗參湯有鬼。”
姬雪抬頭看她。
“奴婢以為,這是殿下故意留給我們的。殿下知道公主定會使奴婢去尋君上,預先擺放這碗參湯,真正的證物定是讓他取走了。”
姬雪面色慘白。
這個結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看來,她低估了他,也高估了他。低估了他的狡詐,高估了他的良心。
“公主,肯定是殿下害了君上。君上身體再不濟,那晚是親自走到前殿的。再說,君上早晚外出,老內臣總是形影不離,可那天早上,君上卻是孤零零一人,老內臣與兩個隨身太監迄今不見蹤影,必也是被他害了!”
姬雪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公主,怎麼辦?殿下他⋯⋯”
話音落處,宮正進來,急急稟道:“稟太后,王上駕到!”
姬雪還沒傳話,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身著孝服的燕易王大步跨進,後面跟著他的內臣及幾個太監。
易王在姬雪跟前站定,微微打揖:“寡人拜見太后!”
姬雪斜他一眼,目光冷冰。
易王的目光掃向文公靈位,落在那隻碗上。
看一會兒,易王伸手端起,陰陽怪氣道:“太后真是細心人,此湯是先君最後喝的,擺在此處倒是合宜。只是,”移近鼻子,嗅幾下,做噁心狀,“此湯已經走味,這辰光怕是不合先君胃口了。”
姬雪的目光越發冷冰。
“太后,”易王哂笑一聲,“寡人此來,是特向您請安的,您這表情卻不大友善喲!”
姬雪的聲音像是從冰川裡擠出:“你說完沒?”
“沒有。”易王慢吞吞地在主位上坐下,手指內臣,“寡人與太后議事,你們也配聽嗎?出去!”
宮正、內臣、眾太監及幾個宮女退出,只有春梅一動不動,冷眼盯住他。
“哦,你想抗旨?”易王提高聲音。
姬雪吩咐:“梅兒,出去吧!”
春梅又盯易王一眼,退向門外。
守在門口的內臣順手關上宮門。
“嘿嘿嘿,”易王乾笑幾聲,“寡人叫您這麼多年母后,這辰光卻不知如何稱呼您了。繼續喊您母后吧,一來您不是寡人生母,二來您年少寡人十五載,與寡人長女同庚,叫寡人如何張口?”
姬雪目光冷凝。
“哦,對了,”易王陰起臉,又笑幾聲,“寡人已經封您為太后,該叫太后才是。何為太后?太者,大也,這後嘛,寡人就不解釋了。”
“姬蘇,想說什麼,你就直說!”
“寡人不想說什麼,只想議定你我之間今後的稱謂。寡人有個提議,你不妨聽聽。在人前,也就是在朝堂,寡人敬你為太后。而在人後,也就是在此處,在這甘棠宮裡,寡人叫你雪兒!”
“你⋯⋯”姬雪全身發顫,眼中冒出火來,“你再說一遍!”
“嘻嘻,”易王緩緩站起,臉上浮出奸笑,“金口不說二遍!”
燕易王緩緩欺前。
姬雪反應過來,怒不可遏,連退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