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兒天生靦腆,從不和人大聲說話。又遇見身量頎長的琳琅,更是緊緊縮縮了。
“琳琅姐姐,玳瑁怎麼了?”
她說:“老夫人給了她盒珍珠,不想這丫頭太粗心了,半路竟給丟了。”
芸兒問:“丟哪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聽說她去蘇夫人那,半路貪玩,沒顧上盒子,所以就。”琳琅懷著歉意。
“琳琅姐姐,我能求老夫人饒過她嗎?”
她無奈地說:“這,你是不知道,玳瑁做事毛手毛腳的,總引老夫人不快。”
“那怎麼辦?”
“你等老夫人氣消了再來吧。”琳琅說罷就回去。
柳芸兒忙叫住她,“姐姐,如果我找到了那東西,是不是玳瑁就沒事了?”
琳琅朝她一笑,揚長而去。
她留在原地,迷茫佔據了一切。直到柳婆子罵罵咧咧地叫她幹活。
“芸兒,你這小娼婦,白天死哪去了?找你好幾圈,連個鬼影都沒找到。”她罵的激動,吐沫星子濺到芸兒臉上了。
“娘,”芸兒大氣不敢喘一聲,見了她好比耗子撞了貓,恨不得一溜煙躲開。
柳婆子動手打她,“快滾回去幹活,少在這浪。”
“可我,”芸兒本想回廚房瞧瞧玳瑁,卻被打罵攆家去了。
柳家不是窮的揭不開鍋,反而家裡有餘財,過得相對來說富足。柳家住后街小巷的窄院裡,地方不大,但對四口人來講,三間房足夠住了。
哥哥柳大郎正和二郎數通寶。嘩啦啦的錢堆成了小山,得有五六百個子兒吧。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錢可真多啊。”二郎天真地笑著數錢。
她心裡暗啐他們,拿了她那麼多錢,還在這給她擺闊。乾孃、養兄弟還時不時甩臉子給她,搞得她在這個家,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
“芸兒,快去燒飯。”
柳婆子朝她白眼,從不正眼瞧她。燒水做飯家務活,哪件不是芸兒為他們做的?天天一個個懶在家裡,只怕生了黴。
芸兒自打入了這家門就沒個安生,柳不死的養她就是為了給自己兒子找個奴子天天伺候。但她又能怎麼辦呢,自己老子還使了她幾貫錢,可他早被人打死了,賠的錢只應付了喪葬。柳婆子起初養她是為了人情,到後來,覺得她是賠錢貨,長得又平平,賣也賣不上價。
由是,自她能做活的時候,她就擔負了柳家的活,倘若做不好,打罵是小的,張口閉口就是趕出去,或者賣了頂錢使。
柳大郎抱著小孩,沒空搭理她。芸兒嚥了口水,壯膽子走到堂裡。
“芸兒,你身上還有錢嗎?”
她嚇得發抖,舌頭上發澀。
柳婆子呵道:“人死了,沒聽到問你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