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什麼時候開後門?”
“每天都是卯初叫人開的。”
“那是現在才開門啊。定是有人偷了那鑰匙,引狼入室啊。”
若兒忙搖頭道:“可鑰匙一直掛在這,會有誰拿呢?”
“昨晚有誰過來了?”
“不、不知道啊。”
一問搖頭三不知,湘蘭此刻也沒得主意了,只能細細盤問,興許她還能知道點什麼。
“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事啊”
另邊柳芸兒請客人們到養怡堂。
芸兒和他們打過一次交道。金家人之前鬧過,也是她出面平息了是非。
金家的人盯著那供桌不放,嘴中還嘖嘖道:“呦,這青銅鼎得有上百年了吧。那燈盞竟是琉璃的,怕價值不菲啊。”
“這原是晉國公的會晤廳堂,裡邊才是給你們休憩的地方。”
起居八座,建衙開府。縱然這裡有席位,也不會白白便宜了他們。
“諸位請坐吧。”
芸兒笑道:“我們姑娘讓我來接見諸位貴客。”
傅庭蘭被他們放開了,眼中仍存著驚懼。
“我們來為的是這樁婚事。竊以為是天作之合,為何馮府仗著家大業大屢次欺辱我等小民。”金家族人道。
芸兒淡淡地說:“上回你們來討個公道,我已經讓諸位寫下文書了。有據有憑,你們為何還糾纏不休?”
“為了什麼?那是你們馮府拿人逼著我們寫的,不就是仗著祖上有功名,所以看不起我們嗎?我都替你們害臊。如今這長安城裡,誰把你們馮家放在眼裡啊?”
金家人張狂,那與傅庭蘭定下婚約的金飛鵬更是如此。“告訴你們,今天這事就算鬧到官衙裡,我們也不怕。因為什麼,因為你們馮家上回是把刀子放我脖子上,我迫不得已才寫那破文書的。”
芸兒生性軟弱,可遇到這等事時還會硬氣。“你說的什麼話?我們馮府一向禮數週全,從不以勢欺人。若我們是仗勢欺人的主,那你們連怡園都進不去,又何況是馮府?再者家丁不行武行,不配刀劍,你們怎麼見府中藏有兵器?私藏兵器可是謀反罪,不要把這盆髒水潑到我們身上。所以請你們自重。”
“我呸,你們以禮待人,拿我們當野人了?天下間就你們是有禮數的了。”
日光灑在她的臉上,徐招娣緩緩睜開眼睛。
“啊,這是哪啊?”
她這一夢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但從葉間竄出的光彷彿昭示著自然的永恆。沒錯,她作為靈魂存在的時候覺得自己和那些砂石一樣。自己就是視角,僅僅是一雙眼睛空洞的看著世間百態罷了。
靈魂,對,只是靈魂。她在讀大二的時候出了場車禍,再也沒能醒來。
應該自我介紹下,她叫徐招娣,中畿大學的在讀生。稱的上是一個平平無奇且無趣的人吧。除了冥想以外,別無所長。但老天給了她點特別的,就是場車禍,把她變成了植物人。
每當深夜,她才能作為遊魂在醫院各處出沒。也僅僅望下那幽深的長廊,或是棲息在某個地方,反正是不斷的飄蕩著,沒有歸宿可言。然而隨著生命體徵的逐漸消失,靈魂沉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她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甚至想見一見地府陰司的黑白無常。
身體漸涼後,招娣原以為自己就可以安心昇天了,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她居然等來了睜眼那天。真不敢相信,她居然又活了。招娣可謂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滿是詫異和無奈。
招娣試著活動手,於是就看到這手是白白淨淨的,沒有點幹活的痕跡,倒像是常年養尊處優下保養的纖纖玉指。
“這,這不是我的身體!”
她的左手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但這具身體卻沒有。難以想象,令她重獲新生的代價竟然是投生在別人身上。
再崩潰也沒用了,一切已經成真了。
她徐招娣,普通的大學生,竟穿成了大家閨秀。真不知道是福是禍啊。但與其說這是重生,不如說這是穿越。不到片刻她就發現,這壓根不是二十一世紀初。
後面小樓,精雕細刻的百福(蝠)窗,上面還糊著窗紙。那窗子半開著,隱約可見飄蕩的青紗。招娣看得出神了,她曾經夢想著住這樣個雅居里。可是,這麼穿到了人家女兒身上,佔用別人的身體,她多多少少有些過意不去啊。
這家的女兒莫非已經故去了?不然她不可能穿到一個好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