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臺、刑部和大理寺三司會審,大理寺負責審訊人犯、擬定判詞,刑部負責複核,同時報御史臺監審。
“如今大理寺出了天大的事,這個責要麼算在大理寺卿頭上,要麼,”裴緒沉了臉,“要麼算在太子頭上。”
這個事若算在太子頭上,那就更匪夷所思了。“為什麼啊?”
“這些日子太子監國,那麼總理全國軍政的太子,該不該擔下這個幾十年來最駭人聽聞的迷案?”
楊素聽得一驚一乍,“要擔吧。”
“必須。”
“一定要嗎?可太子並不知曉此事吧。”
楊素做太子舍人才幾天啊,有很多事他都不知道。只能靠蒙靠猜,來求個心安。
“三法司都參與的案子,會上報,太子就算不問也該知道。碰上更嚴重的,甚至還需要太子的手令。在這事上,太子也有錯,而且是大過錯。”裴緒眼神銳利。
楊素琢磨,“這麼說,殿下是被動了?”
“是啊,聖上沒追問,就是給太子補救的機會,為今之計啊,讓太子下道手令,有疑點的地方要重新擬定判詞。一點不能含糊,更絕對、絕對不能包庇有錯的人,否則啊,指不定會被扣個更難看的帽子。”
楊素沒聽明白:“什麼帽子?”
“太子態度曖昧把事搞含糊了,含糊就是偏袒,偏袒就說明裡面有貓膩。有貓膩的話,那些伺機而動的人就會說:‘是不是結黨啊?’”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該表態的時候,就得撇的乾乾淨淨。”
他剛想開口問,裴緒給自己倒滿了茶,小品了口,“這茶怎麼一點味都沒有,跟白水似的。”
楊素嘗著覺得還好,“淡了點,味不苦。”
“我愛喝苦茶,但這茶沒趣。”
裴緒叫人重新煮茶,非得要滾了兩翻的濃茶。
“唉,別見笑,我的茶道不精,淡茶嫌棄味淡,只愛喝濃的。”
“下官也不精通,只嚐個新鮮罷了。”
裴緒接著說:“我突然想起件事了。”
“嗯?”
“流言啊,”他抿抿嘴,“當年澤王薨了,好像就和他的流言有關。只是沒想到他那麼不經嚇,忽地就死了。不知道落到太子身上,他該如何做?”
“澤王他不是病死的嗎?”
裴緒卻不說了:“不提了,古早的事了。”
“嗯。”
“至於太子和戶部啊。我倒說不出啥了。”
楊素道他說不出也能透露些什麼。
“不過呢,我對戶部有看法,不是一天兩天了。”
“戶部出過事嗎?”
“多的我就不說了,戶部一群人手長著呢。實的事我不好說,但不能說沒破綻。家父也不看好現在戶部的人手,只是那些人多半都是皇帝命的,他老人家也不好反駁。”
裴義直曾當著他們兄弟面說過戶部的人如何如何,自那以後他再也不敢扯上戶部的事了。
楊素也大概明白了,“這麼說,戶部的問題大了。”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那一百兩黃金可能是金部郎中送誰的,又送到我這了。”裴緒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