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昭沉聲說:“說的是,我註定碰不了這些。可有些躲不過的,見了反倒是安心。”她有些餓了,“我餓了,有碟乳酪放在食盒裡,拿來吧。”
“乳酪?好像流丹拿走了,興許早就到她肚裡了。倒還剩了些囊餅,就是放了半天怕不好吃了。”
菀昭笑道:“噯,那丫頭,三天五天不見人影,之前覺得她勤快,沒想到現在這麼懶了。”
“您下次可得囑咐幾句,不然她忘了自己在哪了。”
菀昭覺得她勤懇,就說:“以後淑景院就交給你了,你管教她就行了。”
湘蘭推辭道:“姑娘怕是忘了,這地方還有資歷深、年紀長的媽媽。把偌大的院子交給實屬不妥。況且,我才剛來幾天,遠不如那些服侍您久的。”
“是我唐突了。”
使女稟報:“姑娘,水好了。”
菀昭沐浴完,換了身中衣,躺榻上閤眼入夢。
“該做個皇后了。”
“該做個皇后了......”
哪怕她已擺脫了宮廷繁瑣的事,也逃避不了鐫刻在心頭的往事。趙睿的話和噩夢沒兩樣,永永遠遠的縈繞著她,伺機摧毀她的生活。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釋懷了,卻沒想到她再重逢的當天夜裡,她的淚水打溼了枕頭。
畫黛輕描淡寫地說:“殿下,車駕已備好了,只等您上車了。”
其實她老是淡漠的,只有四下無人的時候,才會露出溫情脈脈。
“好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菀昭咳了幾聲,她自從小月後就落下這個病了。太醫開的藥,吃了多少,也一點效用都沒有,越吃嘴裡越發苦。只可惜自己的心裡遠比這苦。
“陛下不挽留您嗎?”
她淡淡一笑,“不會。情分已盡了。”
畫黛怔然,“那韓侍郎他,您不為他求情?”
“他死了。”
菀昭哀慟地說出這句。
畫黛呆在原地,“什麼?”
“別多想了,生死自有皇帝定奪。”她仰望天空的浮雲,“你想留在這的話,我會放你走的。”
“我是您的陪嫁丫頭,背棄主人的事我幹不出來。”畫黛跪下發誓。
菀昭扶起她,“日後除了你,我沒其他人可依靠了。”
洛陽合璧宮的日子起初還安穩,到後來她又聽說許多壞事。但她沒放在心上,她只想安靜地住在一處。
可命運沒放過她,這是場醒不了的噩夢。
深夜裡,合璧宮點著燈燭。
“您還在畫畫?”
菀昭沒理會她。
“您不能繼續畫了,子時了,再這樣病會越來越重的。”她好心勸道。
她輕輕把筆擱在一邊,“好了,你哭什麼?我一點事也沒有。”
“不,我得說。您要振作起來啊。”
那時候她那麼頹喪,堂堂皇后,竟成了顆任風吹的野草。
“沒用了。母家,背後支援我的人,通通不在了。我是坐不穩這個位子的。這個病,這個破身子,反正沒幾天好活了。”她的眼裡含著淚水,“我做不出違心的事。為了他的一點歡心,去爭這零星的寵愛。”
燈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