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娘捂著心口,“我雖討厭妙蓮的為人,可她忽地走了,心裡突然不自在了。”
蕙妍打趣她,“你是還想朝她要檳榔吃吧。”
“你們要不要去瞧瞧嫂子?”
蕙妍婉拒:“不了,待會兒先生還要我們背書。靖丫頭再背不出來,真要受罰了。”
琳琅笑道:“也好,等太太問了功課,靖娘興許能答上來了。”
說笑一陣,便走了。
琳琅走到院裡,只見僕從打點行禮,婢女拾掇衣裳首飾。
“嫂子要走?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菀昭在房夫人懷裡淌眼抹淚,聞聲便起來。
琳琅說:“房夫人,老夫人讓我來看看可都打點好了嗎?缺的、短的儘管說,侍從列的單子已悉數備好了。”
“好,妙蓮你隨琳琅去吧。”
菀昭不禁潸潸,“嫂子怎麼忽地就要走了?”
房夫人緊握她的手,“在這住了大半年,是該走了。”
“在園子裡多住幾天吧。”她挽留道。
她嘆了聲,柔聲勸道:“宅子已經修好了,耽誤了吉日不好。”
菀昭和她最親近,一下倏地走了,萬般捨不得。
“臨了該囑託你幾句。”
她嗚咽道:“說吧。”
“前些日子,你管了幾天,我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不過看你有了模樣,我就說說。古人云:登高必自卑,行遠必自邇。玉兒歲數小未免急於求成,只是一切須得循序漸進的來,快不了一步。切記滿招損,謙受益。公府家的女兒驕傲些,比其他人家的尊貴不說,只是要打交道的人魚龍混雜,一味端著個架子疏遠人,引人不快難免招怨。”
菀昭應下來,“嫂子說得正是。”
“馮家是兩代公卿,到如今的時日,恐應了雲散各東西的讖語。若要感嘆世事離合悲歡,怕是沒那個空閒。”房夫人語中多有悲音。
“古來就沒有能圓滿的事,再過一年半載的我也去了,日後要見一面怕是難了。”
“眼下,我惟憂心的是怡園。園子是祖父留給你的,我和永麟都不會絲毫染指。可從那日周夫人進園子拜見老夫人,我便瞧出了端倪。但因我是外人,不好開口。”
菀昭不敢開口,“伯母她,”
“她是你伯母,凡事都該禮讓。”房夫人不善言辭,停了許久,“之前王婆子那些僕婦鬧了場,這些從府裡來的陪房與怡園家生子兒有著天壤之別,懷著的心不一樣。倘或又出了金氏那種沒出息的人,讓外面知道了,多少損了名聲。這份傢俬是姑娘的,園子的事你自己裁度著就是了。將來的榮辱,全在姑娘身上。”
她只含淚笑道:“嫂子是折煞我了。”
“暫住的周姑娘,府裡的二姑娘,皆脾性好,會待人。但席上我見了馮郎,倒不如女兒出息。他結交的那些王孫也如他一般,更聽席間有位姓王的郎子,和前兒惹了事非的認識。有些話該勸的還是要勸,只是不要外道才是。”
“是。”
“來人把玉爐拿來。”
僕婦捧了盒子進來,菀昭開啟看裡面放著青玉爐,“這......”
“過節時孃家人送的,放著也只是等它落了灰。這又沒地方焚香,家裡沒人好香道,也就只有玉兒你喜歡這些。反正不值幾個錢,儘管拿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