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缺!當然不能洗澡!”
“咋了?洗澡又犯什麼忌諱了?”
“如果你洗澡洗到一半忽然有人掉到你澡桶裡看光你還要大喊你非禮,你說你洗不洗!”
“這個啊,要看掉進來的人美不美。”
“如果雖然很美卻是你老婆的閨中密友,且那位還有一位醋性和本事一樣大的夫君,你洗不洗?”
“換我當然不敢洗,可是殿下怕什麼?本事再大,還能大過殿下?”
“一個人大不大過殿下我不知道,兩個人就難說了。我就提醒你,你忘記了當年月下的光頭嗎?”
“……”
燕綏在床上翻身。
沒洗澡,睡不著。
這些年毒性漸解,睡眠比以往好了許多,只是沒有文臻在身邊,原以為要睡不著的,誰知道翻完七百三十八個身後,他竟然有點迷迷糊糊了。
室內氤氳著淡淡的香氣,是文臻常用的令他安心的龍息香,卻又隱隱摻雜著一點別的淡而清的氣味,非常細微,可等他察覺到這一點異常的時候,他已經陷入了睡眠。
睡著的前一刻,他想,大意了。
老婆胳膊肘朝外拐。
他和文臻的房間,機關和禁制非常多,誰也別想輕易進來,所以誰也做不了手腳。
但是心又黑又偏的老婆可以啊!
……
然後一個時辰後,燕綏被活活凍醒。
睜開眼,差點以為自己夢遊了。
眼前晶光琉璃徹,一片冰雪世界,宛如水晶宮。
他望著頭頂冰龍一般的橫樑三秒鐘,默然起身,伸手在床下一拍,那裡還有備用的一模一樣的床和被褥。
沒拍開,機關都凍壞了。
燕綏起身,不睡了,去和冰雪人妖敘敘舊。
不知為何有點腹脹,他去簾後解手,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就走。
已經遲了,一雙纖纖素手撩起簾子,嬌聲媚語傳入耳際:“殿下,女王陛下喊你噓噓。”
燕綏就當沒聽見,身後人影一閃,什麼東西越過頭頂,不是香風,也沒有氣味,但他立即知道那是什麼,下意識一閃身,那東西嘩啦啦越過簾子,撞翻屏風,穿過橫樑,射出門口,冰光閃爍間隱約一個圓圓矮矮的一大團影子。
砰一聲門扇被撞開,門外月光地裡站著一個身影,此時燕綏已經看清了,飛出門外的果然是簾子後的恭桶,負手站在月光地裡的是太史闌。
恭桶時刻換新,是乾淨的,此刻正迎著太史闌飛出去,燕綏可不認為太史闌站在門外是為了迎接他的恭桶,隨即便看見太史闌伸出了一隻手。
月光下伸出的那隻手,修長,指甲光潔,一擺,一推,劃一個圓潤的弧,很有風範,像絕世武學大家對戰前最為優雅有力的起手。
用來對付一隻馬桶。
下一瞬馬桶在空中無聲散成無數碎片。
燕綏眼眸一眯。
沒有掌風,沒有氣流,他可以確定太史闌沒有使用任何真力,和馬桶還隔著半丈遠。
燕綏的臉色很不好看。
因為馬桶碎得太扎心。
大大小小,歪歪斜斜,每一塊形狀都不一樣,有些落成了他腳下的粉末,有些卻似乎想要蓋上他的頭。
燕綏只能再退,他總不能和一隻馬桶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