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佔地廣闊,大門卻只有一個。
反正大門開多了也沒用,沒人敢上攝政王的門,這是個連巴結諂媚都無門的地方,誰還敢巴結皇帝的老子娘?
更何況這天下大小事,人人有共識,遇事求皇帝,可能還比求攝政王好辦一些。
畢竟這位是鬥死四大刺史加一巴掌皇帝的狠人。
所以攝政王向來門庭冷落,門政天天閒得摳腳。
攝政王府也沒有正式的門子,四大護衛頭領親自輪班當門政——門口有一個機關總樞紐,他們比較熟悉操作。
今天輪到日語摳腳,正在昏昏欲睡,忽然覺得冷,正想著這大夏天的咋降溫了,一睜眼就看見一根冰稜越過了鼻尖。
再一抬頭,那根冰稜已經閃電般穿過了機關總樞紐,將精巧的機關凍裂,一道白影閃過,日語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王府的門開了。
幾條人影不急不慢地過來,身後還跟著急速的馬蹄聲,負責天京戍守方位的旗手衛統領在後頭大喊:“來者何人!速速停步!不可擅闖攝政王府——”
日語伸手就要按響手邊警鈴,卻發現渾身都被凍僵了!
他瞪著眼,看著三人從他身邊過,一個白色的頎長背影,看背影也能看出氣場冰冷而強大,一個宮裝豔麗女子回眸對他一笑,笑得他這個心有所屬的人也不禁心中一蕩,卻見那女子數落身邊一個女孩:“阿回你能不能不要淘氣了,拿令牌騙了江湖撈的股份也罷了,幹嘛戲耍城門領呢……”
那女孩聲音軟軟:“他想摸我呢。”
“他只是想摸你,想而已。”
“那如果是真摸呢。”
“那就把城門轟了唄。”
日語:“……”
一隊士兵衝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旗手衛首領,看見王府大頭領日語動彈不得,而機關門戶已經開啟,大驚失色。
日語:“調軍!調軍!對方是誰!”
旗手衛首領:“據報,可能是大荒女王一行!”
日語:“!!!大荒女王怎麼會忽然親身來此?為何沒有國書?為什麼所有軍隊、防線、州縣乃至我們都沒接到訊息?她有沒有帶軍隊?她的軍隊在哪裡?她的軍隊是怎麼越過國境進入東堂境內的?這不可能!這是大案!大案!速速調軍!調全天京軍隊和京畿大營!”
旗手衛首領:“王府內怎麼辦!”
日語:“王府內無妨!就三個人進去了!殿下和王妃今日都在,會打得他們滿地找牙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通知群臣,戒備天京,挖地三尺,找出大荒潛藏的軍隊!”
……
長廊上,隨心兒慢吞吞地拖著他的小拖車,一路轟隆隆地碾壓過木質地板。
小拖車上有他無時無地都隨身帶著的全部小家當:全套特製洗漱用品,大到洗頭膏小到耳扒子。三雙小拖鞋,一雙洗完澡用,一雙洗完腳用,一雙平時用。三雙靴子,一雙日常一雙練武一雙便靴。十條小毛巾,分別在不同情境下用。三隻常用的枕頭,分為午睡用,晚上用,平時休息用。十套衣服,從正式衣裳到內衣寢衣都有。三本最愛的書,都包了三層書皮,邊角還用牛皮做了護角。三把傘。一把遮陽,一把擋雨,一把凹造型……東西都非常小巧,疊得更小巧,收納在專門的格子裡,另外還有十片金葉子,十個銀錠子,十串銅錢……他喜歡三和十這兩個數字。
這些東西林林總總加起來,饒是收納細緻,也已經高出了他的腦袋。東西多到讓人看一眼就頭皮發麻。
對,隨心兒名隨心,其實一點都不隨心,這名字完全是他娘給他折騰瘋了之後出於祈願而起的。他長相如天使,性情似惡魔,不是惡毒的那種惡魔,而是難搞的那種惡魔,但也不是他爹的那種難搞,他不要求對稱,整齊,但是是個細節控,分類控,收納控……
和當年他哥出走時的行囊不同,他的小拖車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毒和蠱,他不愛這些,嫌亂、髒、臭。
現在他拖著他的小拖車,默默向前走,身後遠遠跟著一大串的崩潰臉的護衛——小殿下方才好好地在練字,忽然起身,拖起他隨時都收拾得齊全的小拖車,說一句“人太多我走了”,就跨上了長廊。
對,隨心兒還討厭人多。
據說他還在吃奶的時候,身邊的奶孃加親媽就不能超過三人。
小時候他以哭抗議,一度弄得文臻精疲力盡,以為這孩子是個夜哭郎,連大街上貼我家有個夜哭郎的蠢事都幹過,後來無意識發現人越少他越安靜,才發現這小子是嫌人多。
會走路後,只要身處空間人數超過三人,隨心兒就自動默默走開。
以至於現在文臻想畫個全家福都做不到。
後來發展到只要隨心兒的方圓三丈之內人多到超過三個也不行。
文臻很擔心日後會不會發展到院子裡人不能超過三個,之後整個王府人不能超過三個,那她和燕綏是不是得和隨心兒分家。
隨便兒將她的隨和發揚光大,隨心兒將燕綏的龜毛更上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