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票莊門口,擺著幾個賣面賣包子的攤子,攤子旁坐著的幾個客人胡亂往嘴裡塞著東西,眼神亂瞟,若是眼尖的人仔細觀察一番,還能看到他們腰間突出的一截截刀柄劍柄。
“瞅瞅,到底是泥腿子,辦事就是這麼不細緻。”王涵坐在對面的酒樓二樓,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桌旁擺著個小火爐,噼裡啪啦作響。
“陸伯言和羅啟恆都沒有出現,不要掉以輕心。”衛戎一板一眼地道。他今日穿著常服,一身白衣,頭髮隨便束起,倒比下面那群泥腿子更像一個武林少俠。
王涵搖頭,“咱家將軍也是個聰明人,怎麼會有你這麼死腦筋的手下。”
衛戎眉頭微皺,“你們兩個又在背地裡籌劃著什麼?”
王涵但笑不語。
他們在這裡蹲守了半日,對面的長安票莊門庭若市,生意興隆。
這齊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這兩天罕見地下了幾日的雪,路上冰雪尚未融化,要是往偏僻一些的地方走,就更艱難了。老百姓們行動不便,想送個什麼東西,接個什麼貨,都只能委託鏢局。齊州城裡鏢局不多,供不應求,於是他們便把主意,打到了有相似運送業務的平安票莊頭上,這兩天,堂堂一個票莊,走鏢的業務比他們票莊本身的業務還多。
正當王涵趴在欄杆上打哈欠時,一個穿著普通、平平無奇的男子順著人流,踏進了平安票莊的大門,他的身邊還跟著個纖細的少女。
王涵整了整袖子,“我該下去了,你一會兒接應。”
“放心吧。”衛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佩劍上,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我一定會保住賬本和文小姐的安全,不會辜負將軍的期望。”
王涵猶豫了一下,帶著安慰性質的拍了拍衛戎的肩膀,這個孩子哪兒都好,就是腦子不好使。
他下了酒樓,穿過街道,身後數道目光都釘在了他的脊背上,他卻裝作毫無所覺,不慌不忙地走進了擁擠的人群。
攤子上坐著的幾個人互相朝對方使了個眼色,街邊的小販,路邊挑菜閒逛的路人,甚至酒樓中的幾桌食客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也跟著走進了票莊。
但這還不是對方所有的人手。
衛戎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樓下聚在一起的乞丐,還有不遠處的兩桌人,仍在死死地盯著他。
蒼雪嵐和文瑛扮成了一對普通兄妹,進了票莊後攔住了個小夥計,說自己要取東西。大堂里人來人往,連說話都得扯著嗓子喊,夥計嚷了多次,終於把蒼雪嵐和文瑛領進了隔間小屋。
夥計陪笑道:“兩位請稍等,這兩日客人多,主筆忙不過來,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進來。”
“無妨。”蒼雪嵐點頭微笑。
夥計這給兩人端來了一壺茶水,出了隔間後才嘀咕道:“也是奇了,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兄妹?”
平安票莊的規矩,取東西時為了保密,夥計們會把客人帶進小隔間,由掌管密簿的主筆來親自和客人對暗號和信物。
隔間中有個特殊的機關,主筆對完暗號後,查出對應的密文,將密文透過機關傳給倉庫,倉庫的人破譯了密文後,再將對應的盒子從機關口再送到房間中。
平安票莊的主筆,也不是誰都能當的,那都是難得的高手,隔間中還佈滿暗器,若是有人想要用武力迫使主筆屈服,只要主筆發動暗器,那他立刻會被滿屋子的暗器射成刺蝟。
這一套流程費事又費時,但安全性極高。
兩人等了許久,主筆才慌慌張張地進了隔間,看見兩人也沒什麼好臉色,“名字,信物。”
蒼雪嵐道:“我們是來去文昭酌存放的東西的。”
“文昭酌?”主筆翻了翻密簿,“找到了。你們是他的什麼人呀?”
文瑛答道:“我是他女兒。”
主筆將密簿中的畫像和文瑛比對了一下,笑道:“不太像啊。”
文瑛取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道:“我是文昭酌的女兒文瑛。”
主筆點了點頭,又問道:“信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