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梭上向南疾行了一段之後,兩人在隱約瞧見城鎮模樣的時候,尋了偏僻之處遠遠落了下來,整理了一番,往城鎮而去。
前方的,難得是個有名字的城池,叫做定元城。
定元城與元州北邊的培元城相比,明顯更有人氣了幾分,來往的行人中也能瞧見不少有修為在身的修士。
只是……
城中氣氛,卻是比培元城,比他們一路上經過的許多城鎮,都要緊繃一些。
甚至有點兒,在中州的感覺。
入城的時候,城門甚至還有守門的修士,要記錄下他們兩個的身份姓名,這是在元州的其他城鎮中從未遇到過的。留下了兩個金丹散修的記錄後,蕭珞和薛澐在踏入定元城的時候,面上雖然不顯,心中卻是比在其他地方的時候,更謹慎了幾分。
很快,薛澐的疑惑有了解答。
定元城內,有馮家的人!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那刻著“馮”字的身份玉牌,薛澐卻是絕不會認錯。
瞥了一眼擦肩而過的那腰上掛著玉牌的那修士匆匆離去的方向,薛澐心頭一緊,卻是強作鎮定地挽上蕭珞的手臂,一路低聲閒聊著,往另一條街的茶樓而去。
腰上掛著馮家身份玉牌的那修士從隔壁街上酒樓模樣的樓裡走出,往城門方向匆匆而去。
待上了茶樓坐下,薛澐沒有坐到蕭珞對面,而是坐到他身邊,側著身子倚靠在他肩上,看著十分親密的模樣。
往來的人瞧見了,也當做是結伴遊歷的有情人,並不太覺著意外。
不覺著是夫妻,倒是因為薛澐還是少女裝扮的髮髻了。
薛澐難得在旁人面前“投懷送抱”,雖然心知她是有別的想法目的,蕭珞還是勾起嘴角伸手從身後攬住她的腰身,將人摟得更緊了一點兒。
薛澐這般,的確是有目的。
晉入金丹,修為提升之後,其實薛澐和蕭珞兩個,已有了以神識交流的能力。
若無特殊法器查探,沒有高階修士特地關注,只與某人以靈力為引的神識交流,是不會被第三人聽到知曉的,來是可以省去佈置隔音陣法結界的功夫。
只是薛澐才入金丹,連金丹期的法術都還未盡數熟悉過來,神識傳音這事兒先前就一直沒有想起來。再加上有時傳音久了,或是距離太遠,其實耗費的靈力反倒會比佈置個結界還要多些,加上這一路過來兩人著實沒遇到過在人群中亟需暗中交流的情形,故而到了這會兒才第一次想起來。
薛澐此時靠在蕭珞肩上,肢體相觸,最大程度上減輕了交流傳聲之時的靈力波動,儘可能不讓其他人察覺。
蕭珞在感覺到薛澐的靈力侵染上手臂的下一刻,腦中響起有些低沉的薛澐的聲音。
‘方才路上,我看到馮家的身份玉牌了。’
蕭珞狀若無事地用另一隻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薛澐添了一杯:
‘那個朝城外去聊築基修士?’
他的確感覺到在那人擦肩而過時,薛澐緊繃了一下身體的異狀。
‘是。馮家的身份玉牌遮在衣襬之下,經過的時候我瞟到了一眼,不會認錯的。’
‘……從那間酒樓裡出來的?’
‘嗯,我覺著剛才那人像是……奉命而去做些什麼的模樣,所以那酒樓裡面,應該還有人。’
蕭珞側過頭自然地摩挲了一下薛澐的鬢髮:
‘即便是旁支的普通族人,只要掛了馮家的身份玉牌在外行走……能使喚得了這種人,應該只有馮家族中更高位的,或是嫡支子弟了。’
馮薛李唐,馮家是如今九州四大世家中排名第一的世家,稱為九州第一勢力也並不為過,馮家子弟在外行走,其他世家即便是高出一輩的人,也多半沒有足夠底氣制約他們。
薛澐響在蕭珞腦中的聲音微微一嘆,帶著疑惑和凝重:
‘元州如此蒼涼荒蕪,靈氣也甚是稀薄,馮家高位的嫡支子弟突然來這裡做什麼?’
‘怕不是突然。’蕭珞平靜地拿起自己的茶杯,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方才入城時便覺得怪異,如今細細想來,城中的氣氛規矩,不像是短短几日的結果,反倒是自來有之,人們早就習慣聊模樣。’
薛澐好容易忍住了下意識要皺起來的眉峰,心中卻更是沉重:
‘若真是這樣,元州的這定元城,有什麼東西什麼事情,值得馮家的嫡系子弟在此長久駐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