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澐儘管有些著急，卻也記得先前自己答應的事兒，更何況此次進入頑州方家的九井秘地，她所獲頗豐，於情於理，都該留下給方燁做好了交代再離開。
“九井復甦。”薛澐坐下後，開門見山：“你先前感覺到的躁動，與九井復甦有關。多少年一個迴圈，很快就要到九井最活躍的時候。”
方燁沉了沉眼色：“九井秘地之內並無記載碑文，所以你是……”
薛澐也不隱瞞，點頭承認：“是，除了你們能看出的修為上漲外，我也從九井中隱約得到的點兒訊息，可若是要我細，卻又有些不明白如何知道的。”
方燁並不意外：“還有麼？你的多少年一個迴圈，是指……”
“……不清楚。”薛澐皺起眉頭：“九井似乎有些……虛弱？我能從中知道的……著實不多。隱隱約約，不甚清晰，大多數還要靠猜想。”
“那如今……”
“算是……喚醒了吧？”薛澐斟酌了一番法：“你可以理解為，復甦的進度比先前會順暢一些，此時，九井秘地之內充盈的靈氣也更活躍一些。”
“喚醒？”方燁的注意力集中在薛澐的前半句話上，聽過之後挑了挑眉：“果然是本源喚醒的？”
“……嗯。”
方燁閉上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直到現在，他才總算確定，讓薛澐進入頑州方家世代守護的九井秘地，是沒有錯的。
“方燁。”
“什麼？”
薛澐想了想，試探著建議：“這段時間，你可以嘗試在九井秘地之內閉關修煉。”
方燁一怔，一時間沒了反應。
倒是一直旁聽的凌霞，聽到薛澐這麼一下子激動起來：“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他……如今進九井秘地，有希望得到本源之力修復身體麼？”
薛澐垂下眼，想了想還是對著滿懷希冀的凌霞搖了搖頭：“不，九井……九井如今不是盛時，無法主動生出本源之力。”
這是十分難得的實話，薛澐只頓了一下還是與他們兩個如實講了出來。
只是……若九州之內的各個九井都不是盛時，均如頑州的這處九井一般的話，薛澐體內明顯強盛許多的本源之力，又是從何而來呢？
這是，薛澐自己也沒有想明白的事情。
不過眼下這個時候，不管是方燁還是凌霞，都一時間顧不上想到這個。
方燁還好些，只是先前略有些激動得顯得泛紅的臉色重又恢復平靜，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恢復了平靜的。
凌霞跌坐回了蒲團上，薛澐曾經見過那樣尖銳硬氣的目光，此時卻顯得有些失神。
“不過就算沒有本源之力，如今頑州九井被喚醒，靈氣充盈，自九井氤氳而出的靈氣與旁的地方不同，我感悟不是很清楚，卻也覺著應該對身體很有好處，尤其是……時代守護九井的家族血脈傳承之人。時代守護，是該有些特別的回饋的。”
凌霞的心才被沒入冰窖，又被薛澐接下來的這段話重新拉回了溫泉：
“你是……就算，就算沒有辦法得到本源之力，也……也可以……也有希望……”
這一回，薛澐對上凌霞甚至有些泛紅聊眼眶，終於肯定地點零頭：“是，我雖不敢斷言，但……很有希望。”
話音一落，薛澐便看到，曾經那個面對生死危機也不露半點怯懦，在對戰之時更是顯得甚至有些冷血嗜殺，那樣好強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凌霞，就在自己眼前，忍不住落下淚來。
坐在凌霞身邊的方燁頓了好一會兒，伸出手去，緊緊攥住了凌霞的手掌。
薛澐看了看方燁又看了看凌霞，而後默默低下頭，拿起巨大的充作桌子使用的石塊上的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起來，這還是她進入九井秘地之後，兩個多月以來，喝的第一口水。
這麼想著，薛澐突然覺得，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之後，強烈的疲憊感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