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文軒正一點點的將菜上夾雜的花椒粒仔細的挑出來,看的言丹煙一怔,心底有些動搖,陸以探也是不吃花椒的,遇到有花椒的菜,總會一粒一粒的挑出來,然後堆到盤子的一角。
言丹煙突然放下杯子,正襟危坐。
“我聽說紀先生是4年前才來的桐城。”
紀文軒正夾了雪白的魚片,聽見言丹煙的話,筷子停在半空,鮮嫩的魚肉碎成兩半,掉落在桌面上。
紀文軒放下筷子,迎著言丹煙的目光。
“很抱歉我不是言小姐想要找的人,言小姐的費盡心思,怕是隻能失望了。”
也許是因為吃了太多的辣,紀文軒的臉異常的紅,他的手用力握著杯子,力氣大的讓指尖泛白。
“……”意圖被識破,言丹煙尷尬的厲害,兩人之間隔著霧濛濛的水蒸氣,一時間無話可說。
紀文軒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的一起口氣喝乾淨,然後又倒了一杯。
任由誰被這樣的試探,都不會樂意吧。
紀文軒拿起筷子來,“我猜言小姐要找的人一定是一點辣都不吃吧,所以言小姐才會做主點了這麼一桌川菜。”
言丹煙沒有出聲,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甚至連很多小習慣都出奇的一致,還有那根紅繩,像極了曾經她的手藝,只不過那上面懸掛的應該是一隻墨綠的玉扳指,那是陸以探的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
沉默的氣息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鋼琴曲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古箏曲,鐵馬冰河的激烈廝殺,聽得人心振奮,又無限的悲愴。
難道只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這世界太過於巧合?
“紀先生,對不起。“
言丹煙收回自己的思緒,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完全一樣的兩個人,不止相貌,連同氣質和習慣。
紀文軒嘆了口氣,端著杯子一口一口的抿著水。
“言小姐的心情我理解,十歲之後我就去了南城祖母那裡,二十歲在美國洛杉磯求學、闖蕩,直到四年前祖母去世我才回來,紀家的家族分支並不大,要想調查也很容易,言小姐是個聰明人,覺得我有撒謊的必要嗎?”
言丹煙點點頭,背靠在座椅上,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惆悵氣息。
“我相信紀先生的話,一直以來是我太魯莽了,衝撞了紀先生,還希望紀先生海涵。”
紀文軒拿起一旁的公文包和車鑰匙,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言丹煙。
“我倒是很希望是言小姐找的人,有這麼一個重視自己的朋友,那真的很幸福。”
“紀先生,對不起。”
言丹煙沒有動,紀文軒對她的印象一定差極了,她不該這麼魯莽的試探。這是對人的不尊重,更何況紀文軒還救了她。
紀文軒走了兩步,又突然轉過身來。
“言小姐,你還欠我一頓飯。”
言丹煙一怔,抬頭看向紀文軒,突然明白了他所指何意。
言丹煙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亮,透著燈光看去,好似一泓清泉。
她輕輕的說,聲音卻無比堅定。
“我記得。”
紀文軒走了之後言丹煙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她環抱著自己,明明是盛夏時節,可她竟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她以為的陸以探是紀文軒,雖然不願意相信,可是現實總是喜歡打人耳光。
離開顧西爵她就好像踏入了一個新的世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就連閒暇的時光的放鬆都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