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會兒呆,她在欄杆上磕開啤酒的瓶蓋,一口口喝著。
幾口下肚,手指冰涼到沒了知覺,肚子裡也是冰涼一片。
何莞爾卻覺得格外地愜意,隔岸看著新區市**方向騰空而起的煙花,只是不知不覺,眼角有一滴淚划過去。
還有幾分鐘就到十一點了——如果按照古時候的時辰算,那馬上就要翻年了。
何莞爾開啟手機,翻出她存了好多年的父親在世時候和她唯一的一張合照,另一隻手舉起了啤酒瓶,說:“爸,我好……我很好。”
即使面對的是照片,她還是將“我好想你”四個字,換成了報憂不報喜。
十一點一過,和往年一樣,鋪天蓋地的新年祝福開始襲來。
微信裡、QQ裡,還有最傳統的電話短訊息。
這似乎都成了和看春晚一樣的傳統專案,但其實早就例行公事一般,發沒發或者回沒回,別人根本都不記得了。
於是何莞爾一條都沒有回,只是給胡沁和盧含章打了簡單的八個字。
給含章的是——注意身體,心想事成;
而給胡沁的是——闔家歡樂,春節愉快。
摩挲著顧念再也不會亮起來的頭像,還是打了八個字——我很想你,來世再見。
發完資訊,鼻尖微微有些酸起來。
似乎,這是何莞爾第一次一個人過除夕,她卻覺得似乎她本來就該這樣過才對。
沒有歡聲笑語,迎來送往一般的短息祝福發完後,她有的只是手裡空空的孤寂。
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她不是一向如此嗎?
古人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何莞爾打定主意今年一個人清靜,但也免不了一番唏噓。
“不能再想難過的事!”何莞爾扔掉啤酒瓶,拍了拍冰涼的臉蛋,然後戴上耳機準備繼續聽單詞,以轉移注意力。
外語被她扔下好些年了,要全部撿起來不是太容易,不過最近的惡補效果很不錯,透過考察應該也不是大問題——畢竟她當年高考的時候,是以上外國語大學畢業後考取同聲傳譯資格為目標的,早在考大學以前,就能夠不要字幕看原聲電影、美劇,也能夠和外國友人正常無礙地交流。
想起高考,她又有些分心。
如果,如果有如果,當年爸爸要是沒有犧牲,她沒有去考警校,那她的人生又是什麼模樣的呢?
何莞爾嘆了口氣,手卻一不小心碰到了手機螢幕,點亮了網易雲的播放器。
下一秒,輕柔的音樂響起,似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潮水一般,灌滿了她的耳朵。
何莞爾剛想切換回單詞對話,卻在歌曲前奏響起的一瞬間停下。
她只覺得正在播放的這首歌,應該是首她很熟悉的老歌,旋律分外地熟悉,卻一下子回想不起來是什麼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