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家在西北,不能回家過除夕一個星期都悶悶不樂,何莞爾便說主動替他加班。
小夥子感激涕零,咬著牙買了最後一班也是最貴的機票,趕在大年二十九的晚上回了家。
他大概覺得何莞爾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上司,但何莞爾卻也在心底感謝著他。
一整天的值班,她便有了藉口不過去南江新區過除夕夜了,值班時候也沒什麼事,也正好靜下心背背單詞,為來年的出國深造打打基礎。
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她已經快半個月沒給盧韻姮或者何一笑打過電話了,目前也還沒想要見他們的意思。正好留在單位值班是個很好的藉口,她也不用在寒風中穿越大半個城市,去到一個,根本不像家的地方。
他們過得越熱鬧,就越顯得她孤寂。還不如老城區的老房子裡,至少還有爸爸能夠陪她。
大年三十,街面上的店幾乎全關了,黑黢黢的一片。僅剩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還亮著燈。
何莞爾還沒吃晚飯,被冷風一吹覺得餓了,乾脆徑直走進店裡點了關東煮,之後坐在簡易的凳子上,慢慢吃著。
店裡獨獨一個收銀的大姐,守在櫃檯上,視線鎖定在上方的電視裡。
電視正播著春晚,螢幕裡一片喜氣洋洋的紅色和金色,伴著歌聲和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卻襯得這僅有兩人的小店裡,愈發地冷清。
那大姐看完一個小品,被小品最後的主旋律煽情弄得眼眶紅紅。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看著小店一角坐著的何莞爾,忽然好奇:“美女,過年怎麼都不回家?”
何莞爾吃著最後幾串魚丸,回答:“我家老遠了,路費又貴,等天暖和了再回去。”
她故意帶上的東北口音讓大姐誤會她是異鄉人,一時間觸景傷情,開啟了話匣子。
這樣特別的時候,陌生人之間也顧不得什麼交淺言深的禁忌了。
不過幾分鐘,大姐已經把自己家裡的情況交代地清清楚楚。她老公和兒子在非洲打工,也是因為路費貴兩年回一趟家,要到明年年底才能見面。
何莞爾微笑著聽她,恰到好處地回應幾句,讓大姐徹底敞開心扉,她也認認真真地當著樹洞。
吃完東西,何莞爾伸了個懶腰,臨著該出門了,卻從冰櫃裡拎出一瓶啤酒,回到櫃檯結賬。
大姐勸說:“大冷天,喝這個可不好,尤其女孩子體寒更不該吃冷的。”
“沒事,我體質熱。”何莞爾隨口說著。
大姐也就不再攔著,掃了碼去沒讓何莞爾付錢,說:“就當我請你,咱們都孤零零一個人過除夕,今天遇上,也算個緣分。”
何莞爾也不推辭,道了謝,拎著酒就出了門。
出了門,何莞爾還真的打了個寒顫。
今年特別巧,立春就是正月初一當天。
已經是二月份,天氣漸暖,不過雖然白天豔陽高照,晚上還是寒氣逼人的,何莞爾一件薄薄的雙面呢大衣,確實有些抵擋不住寒意。
但她就提著那瓶啤酒,腦袋放空晃晃悠悠,不知目的地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發覺自己竟然走到了曲陵江邊。
夜已深,江面上冷風陣陣,她倚著欄杆看著腳下的翻騰的江水,眼睛都被吹得有些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