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不是笨人,連付瑩瑩這個例外,也因為長期圍觀聶芸和何莞爾的互掐,輕易就聽出弦外之音。
何莞爾微微一愣。
聶芸會和她炫耀,會抓住一切機會打她臉,她早有預料,可沒想到聶芸會不分場合不顧形象,在採訪物件在場的情況下,把她們報社的內部矛盾,呈現給外人看。
這樣囂張和有恃無恐,一點都不像聶芸。
不過她一絲要還嘴的意思都沒有。
曾經朝夕相處的時間,她對聶芸的脾氣可以說了如指掌——她越反擊,聶芸會更強硬,而眼下還有比面子更重要的事。
“撐下去,再撐幾秒……”
何莞爾在心裡默唸著,只盼著貴人事忙的莫春山,趕緊去辦他該辦的事,而不是留下來圍觀聶芸手撕她。
莫春山輕輕一皺眉,臉上有一絲嫌惡的表情,接著抬腕看了眼表。
才嘉忙上前按了按聶芸的肩膀,輕聲說:“莫總還有事,來日方長。”
說著,示意她看等候在路邊的車。
聶芸如夢初醒,忙讓開道路:“對不起莫總,耽誤你趕飛機的時間了。”
莫春山微微頷首,一言不發抬步走向車。
何莞爾跟著聶芸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偏過頭去,想借著路邊的樹影隱藏著自己。
卻有一道視線掠過她耳側的位置,定了一定。
那裡有一顆痣剛好在耳垂中央,不那麼明顯,如果不細看的話,還以為那是耳洞上插了一小截用來防止耳洞合攏的茶葉杆。
也就是因為這顆痣的原因,她的耳洞,也比正常位置偏了一點點。
他的視線又停在何莞爾的右頰上。
即使她低著頭,也能看到眼角的一小顆淚痣。
莫春山腳步一滯,心裡湧過細微的煩悶。
樹影晃動,他側臉的線條不那麼清晰,一對黝黑的眸子裡,暗芒閃動。
不過一秒,他眼裡的光芒斂去,緩步離開。
何莞爾卻察覺到了他那短短的停留。
她手心裡都是汗,呼吸發緊,臉色蒼白。
又來了,又是那種無處可逃的感覺,呼吸道里充滿著綿密的窒息感——和夢裡溺水的感覺,何其相似。
她微微顫慄起來,只想轉身就逃,還好僅剩的一點理智阻止了她的行為。
莫春山上了車,孟千陽輕輕合上車門,左手扶著車頂,長身玉立。
他側眸看了眼幾米外的幾個女人,視線在何莞爾身上略作停留,接著和正看著他的才嘉四目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