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莞爾不敢再多做停留,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卻怎麼也快不過前臺的聲音。
前臺大叫著:“保安,保安,攔住前面那個高個女人。”
何莞爾暗叫一聲糟糕,瞥見門禁處的兩個保安,已經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她快步繞到大廳的柱子後面躲開他們的視線,接著敏捷地沿著牆邊找到了大廈的側門,小跑出去又順著樓體轉了個彎,直到聽不到身後的腳步聲。
看來,此次有驚無險。
何莞爾心下稍安,微喘著氣靠著牆根喉嚨發乾,有些懊惱自己這一次的心存僥倖,差點又惹禍上身。
也是她離開學校太久了,早把當年學過的東西都還給了老師,做事只憑衝動缺乏周密的計劃,一次次讓自己陷入窘境。
只是孤身作戰,實在是太難,現在已經徹底斷掉了安若愚的這一條線索。
何莞爾微微嘆息,緊張褪去過後的頹然和疲累,漸漸綿延至全身,手腳痠軟眉眼發澀,視線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她知道體力已經到了極限,苦笑著自言自語:“算了,翹班回家睡覺吧。”
付瑩瑩那個傻缺,其實說的有一句話是對的。
破罐子就要有破罐子的覺悟,現在這樣的情況,即使天塌下來她都應該好好睡上一覺。
何莞爾一邊自嘲一邊轉身,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視線前方出現的幾個人影,又讓她生生地止步。
幾米之外,街沿邊花壇的樹蔭下,聶芸是側對著她的方向,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
付瑩瑩跟在聶芸她身後半步的距離,滿臉的忐忑和興奮。
樹蔭下還站著一男一女,只是在茂密樹冠遮擋之下,看不清楚五官。
何莞爾腳下一僵,頸後的寒毛一瞬間豎起,腦袋裡警鐘大作。
她的死對頭在這裡,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剛才前臺也說過,山城商報的人已經到了。
所以,和聶芸和付瑩瑩在一起的人是誰,還用問嗎?
聶芸對著朝著被樹影遮蓋了半邊臉的男人伸出右手,聲音清脆幹練:“莫總,謝謝您同意我們的採訪,方案我們回去繼續修改,一定達到您的要求。”
“好。”回應聶芸的是僅僅一個字,然而也能聽出是一把低沉的聲線,微帶沙啞。
人的聲音經過電波的傳送總會有些失真,莫春山真實的聲音,和監聽裡有些微的不一樣,讓何莞爾覺得熟悉又陌生。
“方案敲定後我們再聯絡,之後再確定具體採訪時間。”
接下來又是一把女聲響起,甜美中帶著幾分果斷,彌補了男人只說幾個字的冷場。
何莞爾聽這聲音也已經聽過很多次,能夠輕易分辨出這是才嘉。
她當機立斷地轉身,低著頭緩緩地走著,連背都微微弓著,只為了讓自己的身高不那麼顯眼。
這幾人正好擋在她離開桐城大廈的必經之路上,她除非天賦異稟能把自己縮小到蒼蠅那麼大一點,否則聶芸一定會發現她。
只有聶芸也就算了,偏偏還有莫春山在現場。
對於這個人,何莞爾有些莫名的懼怕,與其要在他眼前矇混過關,她還是乾脆走回頭路,大不了遇上來追趕她的兩個保安,忽悠一陣也就過去了
何莞爾小心翼翼地挪動,儘量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身後莫春山與聶芸的客套還在繼續。
“不知道莫總您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是同班同學?”這是聶芸的聲音。
“同學?”莫春山依舊是淡漠又簡單的答話。
聶芸滔滔不絕起來:“我們同歲的,小學時候都就讀的觀音橋小學。後來您跳級走了,我記得我三年級那年,您已經去了區上的重點初中。對了,還有一次期末考試,我沒有帶橡皮,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