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本來還有幾分膽怯,這時候卻賭氣一般,漲紅了臉:“抓就抓,誰怕誰!”
李澤坤湊過來,勸蘇荷:“你要喜歡,我們回去買人工飼養的,這裡的確實不大幹淨。”
小果也慌張地勸說:“不要抓,你想想,就算是流浪貓狗抱回家,也得先去驅蟲打針防止傳染病,更何況野生動物?”
何莞爾則揚著眉抱著手,一副看戲的模樣。
蘇荷騎虎難下了。
抓吧,她還是有些害怕何莞爾說的是真的,要真是運氣不好碰上什麼鼠疫,會有性命之危;不抓,又覺得自己落了下風,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恰巧,這時候有個戴著氈帽的小鬍子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一口濃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話:“誒誒誒,只能看不許摸啊,雪豬子身上帶病毒的,被咬一口染上病,我可不負責的。”
她本來就猶豫不決,這一下剛好有了梯子下。
被李澤坤一拉,蘇荷順勢走了,只臨走前回頭,惡狠狠地剮了何莞爾一眼。
何莞爾則完全沒注意到蘇荷。
她看著來人,滿眼的不可置信:“貴旺?真是你?”
小鬍子早看見了何莞爾,笑得格外開心:“美女,是你?”
這四個字和之前濃濃的口音不同,字正腔圓,還隱隱帶點東北味。
“你怎麼在這裡?”何莞爾還有些不敢相信,瞪大眼睛,恨不得能在貴旺身上掐一把看他是真是假。
貴旺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想法,警覺的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著她。
等看到她腰間巨大的相機包和脖子上掛的相機,他眼睛一亮,無比熱情地說:“可真是巧,剛好,我找你有事。”
說著,拉著還摸不著頭腦的何莞爾,朝著村子的方向走。
蘇荷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定定地看了會他倆,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
十分鐘後,莫斯卡村的一處民居,屋內的爐火燒得很旺,火上烤著玉米棒子和紅薯。
門外, 停著輛灰不溜秋的麵包車,車身上滿是泥濘。
外來的司機不能開車進村,貴旺的車卻能停在這裡,顯然這是本地人的特權了。
“你說我是不是有先見之明?本來和人約了耍壩子,一時懶了沒去,就碰上你!老同學,好多年沒見了吧?”
何莞爾拿著貴旺之前交到她手上的相機,一邊細細檢視,一邊心不在焉地問:“你還沒說你怎麼守在這麼個偏僻的地方?”
貴旺滔滔不絕地說著,語速極快:“最近有遊客被土撥鼠咬了,又有人偷偷下套抓這東西出去賣,還有莫斯卡的居民說,有壞人殺了雪豬子吃,投訴報警一個接一個,真是不得安生。沒辦法,我們只好來守著,不讓旅客和村裡人打起來。”
“那你怎麼這副模樣?警服都不穿,還裝成當地人?”何莞爾開啟鏡頭,看了看。
鏡頭也沒問題,很正常,也不知道這相機毛病究竟在哪裡。
說到自己為什麼隱姓埋名,貴旺痛心疾首:“我們所長還說,偷偷地進村,打槍的不要,要是被人知道我們好好的警察不當天天守著這堆雪豬子,臉都沒地方放了!”
貴旺說的雪豬子就是土撥鼠,這東西滿身脂肪,據說紅燒著吃又肥又香,要是生在平原只怕被吃個精光。
還好這裡因為信仰不能殺生,附近的僧人也經常喂土撥鼠,所以土撥鼠一點都不怕人的。
遊客為了可愛的土撥鼠而來,卻難免有素質不高的,於是有些人看土撥鼠可愛就想捉回去當寵物,還有更離譜的,竟然偷偷抓來燉著吃,而帶菌的肉也是鼠疫的感染源。
這些她老早就知道,所以剛才才會提醒小果她們。誰知道,蘇荷並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