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天色漸暗。
何莞爾又如前幾天的狀態一般,放空了腦袋,任由自己孤魂野鬼一般在街上游蕩。
她什麼都沒吃,不過下午喝了一肚子水,加上身體不舒服,這時候但也沒覺得餓。
廣場上的音樂噴泉隨著節奏變幻著形態,五彩的燈光映在或粗或細的水柱上,旖旎生姿。
何莞爾看了會噴泉表演,抬頭注視廣場上方的大螢幕,正播著慶州市**拍攝的城市宣傳片。
再過兩天,就是慶州升直轄市的五週年慶典了。
她再一次想起那個古怪的犯罪預告,想起了安若愚,又想起了秦乾。
秦乾今天的態度,是她早就料到的。他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她撒個嬌,就能在宿舍樓下等幾小時的男生了,而是那個被她傷得極深、以至於需要用堅硬外殼來武裝自己的男人。
她和秦乾當年是學校裡有名的金童玉女,之所以分手不是因為誰背叛了誰,更不是因為她想要攀高枝,而是因為她不能被男人近身。
兩年時間的戀愛,她甚至連和他接吻都很勉強,腦子裡一再告誡自己情侶自己這樣是正常的,身體卻本能似地抗拒他親密的舉動。
也好在學校管理很嚴,哪怕是情侶公共場合也沒有敢牽手的,暑假寒假又是天南地北地分離,因此她的問題沒有早早地就暴露。
最開始有這樣古怪反應的時候,何莞爾還以為是自己沒談過戀愛所致,她也一直相信自己能夠調整好狀態,迎接和他兩人的生活,卻沒想到終究沒熬到那一天。
她是在他精心策劃的求婚之夜上落荒而逃的。
那一天夜裡,他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準備了上千朵粉色與白色的玫瑰、還有大大的熊玩偶。
秦乾在離開學校前準備的一切,雖然現在看來有些幼稚,然而當年何莞爾看到玫瑰花心裡的那枚求婚戒指時,其實是很感動的。
只是情到濃時他開始解開她襯衫的領口,她忽然退卻了,在那個晚上落荒而逃,甚至遲遲不肯給他答覆。因為,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問題的嚴重性。
按理說,兩年的感情,本應該親密無間的人,按說一切該發生的都會自然而然地發生,她卻有著異乎尋常的抗拒和害怕,甚至覺得噁心。
也是因為這樣的心理,她在五年前才會情緒失控,對著那個強姦殺害四個未成年少女的人渣下了死手,差點把人打死。
其實那一次強姦犯輕易就被她制服,不過就是他看到她之後一個淫邪的眼神而已,一瞬間讓她情緒失控,做出了讓她後悔終生的事,從此失去了入職機會,這輩子再也沒可能當警察。
何莞爾鬱郁地嘆氣,忽然一陣暈眩,腳下一軟好在扶住了路燈樁子沒摔跤,只是腳好像已經崴了。
為了見秦乾,她今天衣服鞋子都是特意選過的,十厘米的高跟鞋穿起來倒是嫋娜生姿,就是很打腳。
看了看起碼還有兩三百米的公交站,何莞爾咬了咬唇,一瘸一拐地走到路邊,叫了計程車。
“美女,去哪裡?”司機熱情地招呼她。
何莞爾鑽進汽車坐好,回答:“內環,馬河灣一號院。”
司機開動汽車,何莞爾靠著椅背,察覺到自己的呼吸正在加快。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覺得一片滾燙;摸出鏡子照了照,臉頰一片豔紅,看來是又發燒了。
何莞爾調整著呼吸,安靜等待到達目的地,因為疲倦和不適,頭靠在車窗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