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莞爾發了會呆,再一次撿起電話,第十次地撥出了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後接通,對面終於響起秦乾的聲音:“喂。”
他個子太高,難免地聲音低沉並不是那麼悅耳,何莞爾卻聽得差點流淚。
她應了一聲,秦乾沉默了幾秒後,問:“你打了好幾通電話,找我有事嗎?”
“我有些事想和你說。”何莞爾說著,努力讓聲線不顫抖,“求你,不要掛電話,我真的有要緊事。”
秦乾終於還是沒有拒絕她,和她簡單地約了時間和地點,讓何莞爾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出門之前,何莞爾在衣櫃裡反覆挑選出門的衣服,又挑好了鞋。經過客廳的時候,她看了眼茶几上的透明瓶子,攥緊了手心。
如果勇氣不足,也許,這東西能助她一臂之力。
下午四點,慶州南岸區的恒大廣場附近,一家開了好些年的良木緣裡,何莞爾和秦乾面對面,坐在窗邊的一張小方桌兩側。
“你肯來見我,我很高興。”何莞爾手捧著杯檸檬水,略有些緊張。
“有什麼事嗎?”他眉心微蹙,抬腕看了眼表,“我晚上七點的飛機,五點必須從這裡出發去機場。”
“我很快的,”何莞爾有些無措,接著說,“說完你就走,不耽誤你出差。”
秦乾略點了點頭,面上波瀾不驚,鼻尖卻敏感地嗅到了她身上的一絲酒味。
大白天地就喝酒,何莞爾這是怎麼回事?
“我猜,你要說的和桐城路橋有關。”秦乾淡淡地說。
何莞爾點了點頭:“是,準確地說,是和安若愚有關。”
秦乾不動聲色地從面前的煙盒裡磕出一支菸,結果點上後才吸了一口就有服務員上來阻止。
“先生,我們這裡不能吸菸。”
“抱歉,”他把煙在桌面的水晶菸灰缸裡摁熄,嗤笑一聲,“既然不能吸菸,準備菸灰缸幹什麼?掩耳盜鈴嗎?”
服務員支支吾吾一陣,終究沒回答上來。
何莞爾卻知道這掩耳盜鈴四個字,其實是指她。
她也不好分辯,略有些尷尬地低頭,握著水杯的手指攏了攏,悄悄地舒緩情緒。
秦乾的視線,終於放在了何莞爾身上。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又難免將現在的她,和六年前作對比。
六年的時間在她身上似乎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除了當年齊耳的短髮已經及腰,面板更白皙一些之外,就是經過時間沉澱,更加明媚妖嬈的美。
一如初見時候的驚豔,更添了些成熟的風韻。
時隔多年,秦乾也不得不承認,何莞爾是他迄今為止的人生中,遇到過的最美麗的女人,也是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
當年愛到恨不得捧在手心上,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她,只為換她莞爾一笑。
心頭掠過一絲煩躁,他開了口:“有什麼想說的,快說吧,還有一小時時間。”
她眼睛亮了亮,臉上有幾分緊張的神采:“安若愚的案子,結案了嗎?”
“不如直接一點吧?”秦乾嘲諷一笑,“安若愚的案子影響不到桐城路橋,更影響不到莫春山,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優秀企業家,天使投資人以及大力支援慶州發展的政協委員,要名要利都有,很符合你的要求。”
何莞爾愣了愣:“你說什麼?”
秦乾眼色陰晴不定:“以莫春山的身家,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而且這個人志向很大,你如果想在他那裡謀富貴,只怕要失望了,你的姿色足夠讓他把你當成玩物,混點物質可以,想要身份地位,不可能。”
何莞爾努力壓住心底的怒意,正色道:“秦乾,我們雖然已經分手,但是希望你尊重我。”
秦乾輕嗤一聲,顯然對她的話毫不在意。
何莞爾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誤了正事,這才壓下把面前的水潑到他臉上的衝動。
再開口時,何莞爾平靜如初:“鑑於我想讓這一場對話正常地進行下去,你剛才說過的一些侮辱性的語言,我就當沒聽到。我今天只是想單純地和你聊一聊安若愚這個人,以及你們沒有掌握到的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