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可奈何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果不其然,同床共枕鴛夢重溫的後果,就是被顧念摟著蹭來蹭去的,沒有一刻的老實。
一次次打掉她想要襲胸的魔爪,何莞爾嘆了口氣,放緩聲音:“念念,浪蕩了這些年,你要是有合適的,還是結婚吧。”
“不結,誰結婚誰王八蛋。”顧念聽到這話題就興致全無,放開她的腰翻了個身,“花花世界大把鈔票大幫鮮肉美男,我憑什麼從良?結婚是你這種綠茶婊最後的墳墓,不是我的。”
這句話把何莞爾噎得夠嗆。
我為你掏心掏肺,你一句綠茶婊回報我?
何莞爾順了順氣,又一次老媽子似的語重心長:“以前的氣話說過就算,你玩夠了,總要找個地方歇歇腳。”
顧念鼻息裡已經帶上睡意:“少跟我灌雞湯,少勸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先把你自己管好吧。成天就知道說我,那秦乾呢?”
一提起這個名字,何莞爾本來漸漸產生的朦朧睡意,一瞬間消失全無。
早上六點半,何莞爾的鬧鐘響了。
只響了一聲她便按掉,麻利地穿衣起床。
顧念被她起床的動靜驚擾到,翻了幾個身,嘴裡囫圇著:“這麼早?”
也沒等到何莞爾回答她,又已經睡著。
何莞爾撕下酒店的便籤紙,寫了個紙條貼在衛生間的鏡子上,悄然離去。
這什麼超五星溫泉酒店回市區的路實在是太遠,大早上車都不好打,好容易前臺叫來了車,已經比何莞爾預計的晚一個小時。
老司機還是給力,蜿蜒的山路半小時開到,就是她胃有點難受,沒吃早飯胃裡空空都乾嘔了幾聲。
計程車從繞城高速上下來,看著前面長長的車隊,何莞爾心裡咯噔一聲。
不僅她預留的回家換衣服的時間沒了,難不成今天還會遲到?
她抬腕看錶,剛好八點十分,正值早高峰最洶湧的時候。
司機抱歉地回頭:“小妹,送不了你到市中心了,這種情況起碼堵一小時以上,要不你自己趕地鐵過去吧?”
說著,他指了指幾十米以外的地鐵入口。
幾分鐘後,何莞爾站在入口處的階梯上,垂眸看著腳下蜿蜒的步梯,握緊揹包的肩帶。
心裡莫名想起一句話——偷情一時爽,還債火葬場。
腳下的階梯像一張怪獸的嘴一樣,總讓她有順著階梯下去的人,會被那看不到盡頭的通道吞沒的錯覺。
然而時間不等人,總編說了早上九點有事找她,她這幾天工作狀態已經很糟糕,好幾篇稿子堆在她手上等待稽核,她不能再掉鏈子。
何莞爾深吸一口氣,順著階梯向下。
一號線很擠,但還不至於能擠到雙腳懸空。
何莞爾倚著車門靠左的扶手上,看著車廂裡形形**的人,儘量不去想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是的,她除了沒有記憶、不會做夢意外,還有一點害怕密閉的空間,她也曾就這個問題問過柯知方,他給出的評價是尚未達到幽閉恐懼症。
這些年何莞爾一直努力克服這個奇怪的恐懼,強迫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包括乘坐地跌這樣對她來說有些困難的事。
收效甚微,不過還是有些效果的,至少她現在能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選擇地鐵,這就是了不起的進步。
地鐵每個幾分鐘會停下來一次上下乘客,其餘時間都在飛馳,前方的車廂隨著鐵軌方向的改變,忽而相左,忽而向右,平穩但也有起伏,讓她憑空生出一種時空隧道的錯覺。
再加上耳邊地鐵高速行駛時候尖利的噪音,何莞爾終於不受控制地,腦海裡開始浮現出電視電影場景裡地鐵線。
死神來了、驚聲尖叫、不死法醫……
直到踩上了硬硬的地面,她的心才再度踏實起來。
這一次選擇地鐵是對的,她到達報社的時候,離上班打卡時間還剩十五分鐘。
在衛生間整理好頭髮,五分鐘時間迅速地上了粉底眼線唇膏,她還有時間坐在位置上平靜平靜,捋了捋思路後,去於偉安的辦公室彙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