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次領兵去蕭關,也是介鴛讓楊和去的,領兵之前楊和對此事並不知曉,又怎會在出兵的短短几日心生叛意。
然而楊和與一同前往蕭關的兵士都已身死,此事也變成了無頭案,雖然並未展開調查,但也與坐實並無區別了。
在廳堂上,介鴛就已經明白了一切,縱然細節並不知曉,但也能猜出個所以然來,多半是雍雲祈怕擔失地之責,殺良冒功之舉。
在雍雲祈充足的準備下,自己根本就沒有證據亦沒有能力去阻止,所以介鴛便在廳堂上隱忍下來,獨自回到了酒樓。
他摸著印信,嘴裡喃喃說道:“小樗裡,快快長大吧,你守關之功我已經知曉,這就再幫幫你,或許這樣做不利於你的成長,或許有些揠苗助長,但唯有你才能為你的楊大哥報仇雪恨。”
四日後。
原州城總制府大廳內的上首位,此刻坐著一位面沉如水的中年人,這人雖與趙之澤長得頗像,但卻不同於趙之澤的面圓耳廓。
此人看上去顯得有些清瘦,白皙的面龐上一縷青髯垂在胸前。
他雙手環抱,高聳的鷹勾鼻上一雙鷹眼正如炬如電般的看著下方跪著的一干人等。
廳堂所坐之人正是秦國左右朝堂的柱樑之一,此次抗擊戎人的秦國新拜上將軍,中更趙之海。
此次領兵抗擊戎人,中更趙之海攜家族最為能征善戰者一副將,二名裨將軍統轄秦嵐郡更卒十萬人於雍雲祈回到原州的四日後浩浩蕩蕩抵達了原州。
早在來原州的路上,趙之海就得到訊息知道了蕭關已破的訊息,這讓他又驚又喜,驚的是五百多年從未陷落的須彌諸關和蕭關已被戎人攻佔了數座,這讓他覺得今次抵抗戎人之戰恐怕並非易事。
喜的是正因為雄關被破,如果抗擊成功,則自己無疑將立下自姚君以來天下從未有過的不世戰功,到那時不僅可以穩壓方家,或許就連雍家也不足為懼了。
此刻,他剛剛聽完自己的弟弟趙之澤跪在地上講述完戎人侵關以來所歷諸事。
趙之澤在敘述中也著重強調了丟關失地非戰之罪,而是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狀況,那就是紛紛而起的內應。
趙之海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弟弟,仍舊是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的樣子,這就讓趙之澤愈發恐懼。
說實話,此刻上位坐著的如果是雍欒或是方元恆或許自己也沒有這般恐懼,但唯獨這個從小就異常嚴厲的哥哥卻讓自己如坐針氈。
他知道哥哥的脾性,那就是永遠也不會讓別人知曉他將要做的事情,作為親弟弟的自己也是一樣。
“趙之澤。”
廳內一片寂靜聲中,一聲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從趙之海有些薄的嘴唇裡發出。
大廳內跪著的一干人等都輕輕抬起了低著的頭,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趙之海所講。
“在”
趙之澤顫巍巍回了一聲,仰頭看了看自己的哥哥。
趙之海依舊用無喜無悲的聲音講道:“月前蕭關被圍,介鴛曾六次諫你發兵相救,你為何不救?”
趙之澤頓時面紅耳赤,他以為是介鴛在背後告了自己一狀,便下意識轉頭看了看介鴛。
而介鴛也是露出一臉驚訝,但隨即又恢復如常。
見趙之澤未曾答話,趙之海也不追問,又問道:
“蕭關被圍後,介鴛曾三次諫你火速將龍德、涇陽、烏氏、朝那、大原五縣守軍調到各關隘協同守備,你為何不聽?只採納將戍邊更卒就近安置的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