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朵潔白的雲彩盤浮在半山上,彷彿就連它們也不可觸碰到這巍峨俊秀的山巔一般。
不同於天行山脈有八條通道溝通著山的東西,這華林山中自古就僅僅只有兩條道路聯通著左右。
一條在墨縣,而另一條則在絳城。
如果說絳城的那條路,是上天透過瀠水西流而賜給河東郡百姓的禮物,那麼墨縣的這條路,則是華林山脈兩側居住的數十萬百姓歷經百年才開闢出來的真正可以謂之為道路的通道。
當樗裡驊帶來著大軍經由墨縣這條險途一路前行去往絳城時,他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開天闢地,什麼叫做開山劈石。
一路前行間望其路之險,往往不足百步的距離卻要掏空巨石,穿石而過。走在路上就會發現一旁絕壁看不到其上的山巔,一旁險崖,望不到崖下的深淵裡究竟是森林還是石崗。
樗裡驊率領著一萬大軍在此這險峻卓絕的路上長途跋涉了足有半月之久,若不是大郎二郎在這一路上顯得十分興奮,每每行營休息都會強拉著樗裡驊帶著它們外出遨遊一番,去領略河山壯麗的話,怕是樗裡驊在這樣的路上走得太久也會心生絕望,氣餒起來了。
人與自然相比,太過渺小。可人卻不懂的順應自然,欣賞自然,所以自然就會看到自己征服不了的事物而絕望氣餒。從這一點來看,樗裡驊還不如大郎二郎更加懂得這麼淺顯的道理。
當穿過華林山道,進入了瀠水平川中的絳城時,樗裡驊這才回望自己走過的巍峨群山,後背中滲出了層層細汗。
再看大郎二郎,卻眼神中流露出了絲絲不捨,這讓樗裡驊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夥伴難得的笑了起來。
當樗裡驊來到黃陰時,已到了寒冬凜冽的時節,但縱然寒風呼嘯,黃陰城外遍佈著積雪,但戎人大軍卻已對黃陰展開了長達三個多月的圍攻。
當初樗裡驊之所以並未沿著黃水南下再東進抵達黃陰,是因為戎人早就佔領了燮玉關東五縣。
位於蕭山與黃水之間唯一坦途的燮玉走廊已經被戎軍徹底佔領,所以樗裡驊要想到達黃陰就只能翻過華林山再南下才可以抵達。
這也是當初魏囂帶領著四萬齊軍前來支援的路線,更是樗裡驊一路佈下重兵的路線。
守住黃陰與絳城,那麼燮玉關東出的戎人就再無可圖之機。
“將軍,顧宰冢和張司寇已經於一個月前抵達了遙平。一到該地,顧大人立刻將從河西郡趕來的吏員分派到了各縣之內,接管諸縣民政事宜。
同時他也請宗伯大人等宗親大臣們南下經齊國去往了王畿,去接君上和中更大人返回河東郡落腳。
......”
一到黃陰,樗裡驊立刻召集守將瞭解河東郡局勢。
當初為了佈置龍門和上黨防務,樗裡驊在顧道遠等人護送著陰夫人和公子琿起身前往河西郡之後的一個月才動身來到河西郡。
所以他剛到黃陰,就向高雲策問起了顧道遠一行人的動向。
“顧宰冢這麼
快就將那些吏員派往了各縣?難不成他就不怕各縣的貴族阻撓?”樗裡驊聽完高雲策的話,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高雲策聽之一笑,恭聲說道:“將軍,此事的確不需要太過擔心,因為貴族的事已經解決了。但這卻不是顧大人的功勞,而是西子將軍的功勞。”
“哦?”樗裡驊聞言有些疑惑的看著高雲策,等待著他的下文。
“將軍,西子大人當初甫一來到河東郡,就給各縣貴族兩個選擇以及兩個月的時間。”
樗裡驊一聽高雲策的話,立刻興致勃勃的問道:“此話何意?”
高雲策隨即笑著說道:“西子將軍派人每去一城,就對當地的貴族們送去通牒,讓他們做一番選擇。
其一直言秦國新佔河東,在要抵禦戎人的重任下,顧不得甄別貴族中蛇首兩端之人,所以他們必須在兩個月內帶著除了土地外的全部家財離開河東郡。
其二,如果不願離開河東郡,就必須放棄一切管理地方的職位,安心做富家翁即可。此事,同樣必須在兩個月之內全部完成。”
樗裡驊聽罷,呵呵一笑說道:“那些貴族們難道會因為西子大人的幾句話就真的照做了?這河東郡貴族世襲罔替,別的不知道,單就他們與齊、秦兩國公室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就有別於其他各郡。此處貴族更都是些眼高於頂之人,又豈會聽他的話。”
將西子惠一廂情願的計劃聽罷後,樗裡驊正想再取笑幾句,卻發現高雲策的臉龐上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他的眉頭微微一蹙,吃驚的問道:“難道他成功了?”
高雲策點了點頭說道:“西子將軍不僅成功了,而且還獲取了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