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聞言大喜,向說話那人看去,卻見正是兵部司馬徐斐,不由得心中歡喜,便連忙說道:“徐愛卿有何良策,速速道來。”
徐斐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白髯,頗為厭惡的看了看雍欒一眼,轉頭對著秦公說道:
“君上,微臣斗膽僭越公威,依我之見,首要之事便是按照中更大人所言,著鄧大人派出黑冰臺將各處叛軍情況摸查清楚。”
“我還以為你有何話要講,原來是為趙之海搖旗吶喊,不過若不是你如此說,我還以為你這把老骨頭還沒有用處了。”
徐斐剛說話間,那雍欒便冷哼一聲出言諷刺道。
徐斐一把年紀,雖然在這朝堂之上還有右更、大庶長等人比他官職高些,但他畢竟輔佐過秦國三朝,平日裡便沒有人敢與他如此說話,但此時卻被雍欒嗆聲,不免的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雍欒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正在此時,卻見一旁一位中年人緩緩站起,這人微微有些發胖,站起身卻是滿臉的笑意,他對著秦公、雍欒逐一施了一禮,又對著徐斐微微點頭,便道:
“右更大人、徐司馬息怒,孟春以來,國事堪憂,如不能同仇敵愾,儘快熄滅各處叛軍之火,我恐齊、蜀必將異動,還請右更及各位大人三思後行。”
說罷,這紅臉的胖官員依舊是春風拂面般的微笑著坐了下來。
隨著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成功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但他卻閉上了眼睛,學著方才雍欒的樣子一動不動。
隨後,滿堂的人卻突然譁然,其他地方暴亂也許沒有什麼,河西、夏中兩地卻是齊蜀邊境,去年為了安撫兩國,秦國不是送美女便是送財寶,這才讓兩國沒有乘火打劫。
但如果兩郡烽煙四起,那麼誰也說不準兩國會不會違背諾言,向秦國發難。
方才還志得意滿的雍欒看了看臉色極為難看的秦公,也是想通了諸事,便向那紅臉胖子說了一聲:“既如此,就聽聽宰冢大人的意思吧。”
說完後,便坐了下去,不再言語。
方才那紅臉胖官員正是六部之首,冢宰顧道遠。
見顧道遠輕描淡寫便解了徐斐之圍,秦公和徐斐都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顧道遠也睜開了眼睛向著二人微微一笑。說道:“右更大人,咱們還是先聽聽司馬大人有何高見吧。”
雍欒聽罷便哼了一聲不在講話。
徐斐便輕輕咳嗽了一聲緩緩說道:“方才微臣說請大庶長鄧大人著黑冰臺摸查各處叛軍底細,這只是知彼之道。
而如何剿滅各處叛亂卻是知己之道。”
秦公聽到此處,不免有些著急,連忙說道:“司馬大人,你就別掉寡人胃口了,快說說你的良策啊。”
聽到國君追問,徐斐便老臉一紅,繼續說道:“微臣之意便是分兵五路殲滅叛軍,微臣喚之天爐戰法,如依此計,定能剿滅叛軍。”
“分兵五路?”
秦公聽完徐斐所言,瞪大了眼睛,心說你這老匹夫,要是寡人有兵,還要求著你們問話,別說五路,五十路也行啊,但現在根本無兵可派,總不能將趙之海和方元恆的軍隊再帶回來吧。
想到此處,秦公這才發覺,這徐斐定是老糊塗了,而自己也是病急亂投醫罷了。
也罷,本來就已經是國事堪危,連雍欒都無計可施,其他人又有何辦法。
秦公收回了前傾的身軀,一屁股坐回了蒲團之上。
他斜眼瞅了一眼雍欒,卻見他正在那裡低頭偷笑著,不免又急又氣。
“君上莫急,微臣還未講完。”徐斐顯然是看出了秦公心事,連忙說道。
“分兵五路並非是從我王畿發兵,而只需派出將領指揮地方兵馬戕亂即可。”
聽完徐斐說到此處,秦公像被針扎一樣,蹭的又坐了起來,仔細聽著徐斐所講。
“西郡原州、蜀北各縣,中更大人來信講明已經對各縣採取了手段防範叛軍作亂,以中更大人的手段,原州、蜀北各縣定當無虞。
夏中叛亂各縣,可令左更方大人派兵剿滅,雖然方大人十萬主力正與戎人對峙,但玉山、夏中郡兵馬還尚有三萬,只需左更大人派一支偏師南下,則大軍所過,各縣皆可平定。
河西各縣守軍原有四萬,孟春之亂後各縣之內兩萬兵馬還是有的,但河西郡東要守備齊國、西要防範戎兵東進,所以那兩萬兵馬萬不能動,如此一來還請君上派一良將將京畿兵馬調入河西,用以平亂。
而朔方郡雖然此時尚無訊息傳來,但依微臣之見,局勢恐怕與河西相差不多,也請君上派一良將趕赴朔方,帶領該郡四萬守軍無亂御戎,有亂戕叛。”
說到此處,徐斐不理聽得聚精會神連連點頭的秦公,便兀自停了下來。
秦公意識到徐斐不再往下說後,便驚醒抬起頭說道:“不是兵分五路天爐戰法嗎,這才四路啊,愛卿怎地不說了。”
徐斐便看了看雍欒的方向,再次向秦公施了一禮道:“第五路需要右更大人親自出馬才可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