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時冷戾的臉上已然帶著秋霜,語氣裡滿是蕭肅:“給我寫下來,一個字都不能漏!”
“太子妃陸氏,性情乖順、品德嫻淑,因身體微恙需要靜養,太子憐惜其未能身體力行,故延遲圓房之日四月有餘。豈知奸人趁機作亂,朝堂之上亂臣賊子以下犯上,汙衊太子妃清白,四處散播謠言謊稱二人不和,攪的宮裡烏煙瘴氣、流言四起。今日女彤史實證太子妃貞潔如雪,奸臣以霍亂朝綱論處!必嚴懲不貸以絕後患!”
跪在地上的女彤史聽得沈穆時的一番話,面色凝重泛紅,背上冷汗直流,一是之前六局誤會了太子妃,恐太子秋後算賬一干人等全部要遭殃,二則太子今日要她將此事寫進彤史,便是要在楚魏年事上留下記錄,如此一來殿下肯定下了殺心,之後必定是整肅朝廷奸臣汙吏,六局勢必要受牽連,首當其衝便是她們這幾位女官的腦袋要搬家。
“還愣著做什麼!給我全部寫下來!謄一份送至太史府,另一份明日呈上御書房!”
沈穆時又是一聲喝斥,女彤史再不敢胡思亂想,哆哆嗦嗦的抖著手一字不漏地將他的剛才所說話寫進了彤史。
事實上,這位女彤史她猜的沒錯,明日朝堂將會掀起一股腥風血雨,只是這些都是後話此處無需累敘.........
沈穆時親自守著女彤史寫完,待她的筆墨落下最後一劃後,沈穆時接過卷本細細看了一遍,之後才轉身入殿。
正要關上殿門,沈穆時突然想起什麼,側頭喊了李春堂及寧儀近身,附身在二人耳邊悉悉索索的說著什麼,隔得太遠,也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麼。
內室的雙雙躺在床榻上,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殿下知道她受人抹黑侮辱,寧可把這些破事寫進太史也要還她清白。
他是真的心疼自己啊,可她呢?又為他做過什麼?
沈穆時掀開重帳,一進來便看到雙雙背對著自己雙肩抽搐的厲害,心裡一慌,連忙坐上床榻將她轉過身來,赫然發現雙雙一臉淚水,把他心疼的不得了。
“怎麼了?剛剛弄疼你了嗎?怎的哭成這樣?”
沈穆時輕輕撫開了雙雙臉頰上黏著的汗溼青絲,心疼地問道。
“嗚………”雙雙突然支起身環抱住了沈穆時的腰身,將臉埋在他懷裡哇的一聲哭的厲害。
這猛力一撞,讓沈穆時忍不住悶哼出聲。
“雙雙,你怎麼了?”
“我愛你!穆時!我也愛你!”雙雙嚎啕大哭仍不忘向他剖白,眼淚沾溼了沈穆時的胸膛。
沈穆時愣住了,傻傻的望著紗帳發呆。。
隨即一股狂喜衝上腦門,那種成就感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強烈,他激動的擁住雙雙,欣喜若狂的在她的發頂上落下密密的吻。
“我也是........我愛你雙雙,我愛你。“沈穆時不停的回應,只覺得此生已經圓滿再無遺憾。
雙雙羞澀的推開沈穆時,快速將臉埋在錦被中不肯探頭,沈穆時眉眼彎彎俯下身子正要去哄她,此時寧儀卻領著兩名宮女人端了膳食進到內室,無奈,沈穆時只好繫好衣帶就此作罷。
“殿下,奴婢是先伺候娘娘洗漱還是先佈菜?“寧儀低眉順眼的跪在地上問道,腦袋是決計不敢抬起來的。
“先佈菜吧。”
雙雙蜷縮在榻上背對著寧儀,露出來的半截雪白玉頸悄悄染上了粉色。
沈穆時慵懶地斜臥在雙雙身側,結實的手臂擱在錦被上,指尖輕卷著雙雙如綢緞般光滑的烏絲,睨著宮人進進出出。
雙雙紅著臉微微傾身,悶聲問了句:“她們弄好了沒?”
沈穆時側頭瞅了雙雙一眼,見她還是這樣害羞,不由得揚起一個淺笑。剛才他讓寧儀帶人進來布午膳,順便清理下床榻,結果她們剛一進門,小傢伙居然羞得將自己滾成了一團雪球似地躲在他身後,他嘴角笑的彎彎,擺手示意算了還是先布膳。
“快好了,餓了吧?昨晚等了我一晚上大清早的又跑到絳雪亭,是不是早膳也沒吃?你先起來,待會兒讓寧儀伺候你用膳。”沈穆時輕笑,嗓音帶著無盡的疼寵。
雙雙愣了愣,隨即吶吶說道:“你讓她們先出去,我自己來就行了………”
沈穆時不解地問道:“為何?”
“我衣裳都破了,裡頭沒穿單衣……”
雙雙附在沈穆時耳畔悄悄的說著私密話,臉上紅雲更添一分。
“那要不先不吃?”
沈穆時笑得魅惑,突然將她撲到,幾縷青絲微亂地垂落在兩頰,他的手臂壓在雙雙纖腰上在她的腰窩上輕輕地摩娑,側著身子支著頭,瞅著雙雙的雙眼帶著笑意與淡淡的調侃。
“你起來啦,青天白日的不要再胡鬧了……”
他的髮髻亂了,披散了一身的墨絲,髮際沁著細細地汗珠。
原先他的外貌便極為出眾,像是緬梔般曲折的心思,不開花則已,一開花,便是驚人孤傲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