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時的腦子只有這一個念頭。
沈楚稽姍姍來遲,絕對是故意的。找碴,報復,讓他不快,讓他痛。
雙雙在北香榭呆了四個月,之前三個月裡的風吹草動他全部知道。
他太過自信,以為雙雙會和其他女人一樣,最終愛上自己。加上要準備壽宴和處理邊關的事務,後面整整一個月沒有去管她。
現在他知道,是自己錯了。
雙雙並不是一般女人,對自己也毫無所求,越是冷落她她走的越遠,反而讓剛從西狄回來的沈楚稽有機可趁。
沈穆時的腦海裡閃過一幕幕他看到的畫面:
沈楚稽與雙雙笑語盈盈的交談,兩人天南地北的閒聊,顯得多麼般配多麼投機。
他和雙雙在一起這麼久,講的話還沒有他們講的一半多,不,是一半一半的多。
雙雙自由自在的模樣萬分迷人,淘氣的表情神采豔如燦陽的。而側首聆聽沈楚稽講西狄的趣事時,眼全是傾羨。
沈穆時胸口一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
儘管如此,還是無法說服自己。
沈穆時就憑一根髮帶,斷定了雙雙喜歡沈楚稽,所以不顧自己的身分三番兩次與沈楚稽見面,逼得他不得不讓人圍了小亭,讓他們無處可聚。
沈楚稽曾和沈穆時搶過太子之位,雖然沈穆時險勝,沈楚稽仍是自己最大的對手,他從未放鬆過警惕。
而現在,他的女人,和他的對手一見鍾情…….
沈穆時一想到這些,心裡便有股悶痛在心房劇烈撞擊著。
執子之手,與子結髮。
陸雙雙與自己執了手,卻與沈楚稽結了發。
那年爭奪太子之位,他用計逼得沈楚稽遠走他鄉,如今,沈楚稽竟用這種手段來報復他媽?
奪人妻,這招卑鄙、陰險又惡毒。
好個沈楚稽,非要逼我殺了你!
心中有種被扭曲的痛苦,悶著,暗暗地疼。
他知道,沈楚稽成功了。
這些年來,所經過的苦所受的訓練,讓他鐵石心腸,這次他是大意輕忽了。
或許一開始織錦園那次見面,自己就踏入了陷阱而不自知。
真的是,可笑。
沈穆時的雙眸深了幾分,那泓深潭由陸雙雙投入了一顆石子,看似微小,卻意外地在下墜的過程中,捲入了兩側的塵土,滾得他的內心亂七八糟,再也看不清眼前的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