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處置的那些宮人並非全是細作,有一些是平日裡喜歡嚼舌根、攪渾水、德行不佳的奴才,這些害群之馬是留不得的,一併打發了出去。
未免打草已驚蛇,他按兵不動假裝被矇在鼓裡,就是怕逼得太緊敵人容易狗急跳牆,反而兩敗俱傷。這次先放過他們,以後再找機會把他們一個個換掉,保住雙雙保住流雲殿才是最主要的,其餘的,都不重要。
雙雙有點吃驚,沈穆時居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她,一下子受寵若驚,連帶著看他的眼神也溫柔起來。
沈穆時淺笑道:“記住了,在宮裡寧可誰都不信,也不要誤信奸人。”
雙雙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她突然想起雁喜的事,連忙問起他的下落。
沈穆時彷彿早就料到雙雙有此一問,颳了刮她的小鼻子罵道:沒良心的,現在才想起來雁喜的死活。
雙雙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沈穆時點到為止也沒有再笑她,一邊拉著她往前走一告訴她,李春堂帶人搜查了東宮上下,最後在含嫻殿的西廂房找到了昏迷的雁西,當時他奄奄一息身上還帶了傷,李春堂已經把他挪到安全的地方去修養,等他身子好了就直接回流雲殿繼續當差。
雙雙聽了沈穆時的話,大驚失色。
她一直以為雁喜是替她出宮辦事不慎出了意外,心裡愧疚難當。
也想過派人去找他,只是她手邊沒有可用的人才不了了之,本想著等壽宴結束了派人送信給父親,拜託他去宮外尋一尋。
萬萬沒想到雁喜居然在東宮的時候便被擄走了。
雁喜是有身手的人,那些奸人說擄走就擄走一點痕跡都不留,要麼就是東宮有內鬼,要麼就是細作裡面混進了功夫高手,雁喜不敵對方的武功才被人拿下關在含嫻殿,差點丟了小命。
雙雙有些心焦,問能不能見雁喜一面?畢竟是因為她才出了事,沒有親眼看到他平安,她的心始終吊著放不下來。
沈穆時意外的拒絕了雙雙的要求。
他其實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她:雁喜還沒出東宮就遭人迷昏,現在人雖然醒了,卻什麼都想不起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小霜下手太重了。
用了迷藥還不忘補上幾棍子,傷在腦袋,太醫說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
他知道雙雙一直在擔心雁喜的安危,如果告訴她真相不知又會自責到何時,這身子一直沒好,可不能再操心了。
是以,沈穆時將此事瞞了下來,暗中催促太醫加緊治療雁喜的傷,早日把他送回來以免雙雙起疑心,再問,他就不好應付了。
“放心吧,若雁喜康復,我會讓他回流雲殿的。”
沈穆時再次撒謊,耳根子不由自主的紅了,幸好雙雙一直低著頭走路,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雙雙,以後在東宮要學會立威,還要有自己的心腹,但不要盡信他人。學會觀察別人,學會判斷是非真假,出了事不要慌,保持冷靜。”沈穆時又耐著性子教了雙雙一遍,恨不得她馬上成材再不用他擔心。
雙雙心裡不斷的翻白眼,什麼冷靜,什麼判斷,他誤會她與沈楚稽的時候,怎麼沒有嘴裡說的這麼睿智?
現在倒是一套一套的,怪想笑的。
想到這,她又笑了。
寧儀、寧玥一邊為雙雙更衣一邊偷偷覷著她的表情,二人抿嘴偷笑,一副瞭然於心的神情。
剛才聽到太監傳報太子、太子妃回宮,眾人即刻出了流雲殿接駕,正巧撞見二人在殿前深情擁吻。
長長的一吻結束,殿下說還有政務要處理,就不在流雲殿用膳了。
一眾宮人見他們二人好像和好了,紛紛鬆了一口氣。
沈穆時走後,雙雙坐在大殿一直觀察眾人,有時候皺眉,有時候略有所思的點頭,有時候又唉聲嘆氣,直把寧儀她們幾個盯出了一身白毛汗。
雙雙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決定先從寧儀、寧玥下手。
喊了她們二人進到內室,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寧儀寧玥,幫我可好?”
她不想鬥,但她想要幫沈穆時,前朝的事情她插不上手,那管治東宮則名正言順,也是她這個太子妃應當擔起的重任。
可是她什麼都不懂,兩眼一抹黑,摸石頭過河只怕會更糟,所以,她需要幫手。
寧儀行事穩重,細心如發,是她最佳的左膀右臂;而寧玥呢,在流雲殿當差的時日不長,據她的觀察,平時話不多,做事麻利,極會看人眼色,在新來的幾位女官裡面最得她的歡心,加上她又是沈穆時派來的人,絕非等閒之輩,此時不拉攏她更待何時?
果然,二人先是匆匆看了太子妃一眼,迅速低頭,暗中偷偷的交換了眼色,不約而同的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