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去!”
芯兒連滾帶爬的逃出內室,哆哆嗦嗦的往宮人居住的三院跑去。
不一會兒,未央殿前烏泱泱的跪了一干人等,個個趴在地上簌簌發抖。
沈穆時披著墨綠色繡金菊的外袍,慵懶的坐在暖閣的軟榻上,側頭看著太醫為雙雙把脈。
李春堂彎腰站在身側,輕聲稟告道:“稟殿下,未央殿宮人共四十。司寢三人、宮女太監各三人,當值的宮女三人。司膳四人,當值者兩人。司儀一人,當值者一人。貼身伺候的宮人十六人,宮女八人,太監八人,當值者四人。其餘的便是灑掃宮人五人..........”
“說重點。”沈穆時打斷李春堂的絮絮叨叨。
李春堂趕緊又說:“今夜當值者本該十九人,不在宮殿者十九人。”
沈穆時心裡明鏡子似的,肯定是這些刁奴以為太子妃失勢,一個個開始怠慢。又見太子妃病著無人做主,直接偷懶不進殿服侍。
“全部杖責八十,拔去食指指甲,剃去頭髮,在頭皮燙上奴字後,遣回掖庭。若六局問起,就說今後由本宮這裡挑人,再送至六局訓導。”
沈穆時聲調冷淡,聽不出情緒,但如此狠戾的刑罰,讓眾人不寒而慄。
而那些被責罰的宮人連求饒都不敢,一個個趴在地上大氣不敢出,更有甚者,已經嚇得暈過去了。
那些奴才一旦印有奴字,這輩子無論是待在宮裡還是宮外,都是最低等的賤籍,這輩子不得贖身。
沈穆時這招極為高明,一下子就把東宮那些仗勢欺人、吃裡爬外的的狗奴才統統遣了出去,如此一來,殺雞儆猴,剩下的那些人自然也就老實了。
“是。”李春堂恭敬的答道。
“另外,你們都給本宮聽清楚了,本宮的東宮不需要不忠心的奴才。欺凌主上,偷懶懈怠的下場,就和他們一樣。”
沈穆時語氣並不嚴厲,但聲量大小卻足以傳到殿外震懾眾人。
李春堂步至殿外,押解十九人至三院領罰,又吩咐眾人動靜都小點,千萬別擾了太子妃休息。
眼看宮人都退下了,旁邊的太醫才敢過來回話:
“稟殿下,太子妃之所以一直高燒不退,主要是臂膀受傷發炎,加上她傷心勞神才致病體難以痊癒。微臣已開了幾帖藥方,安定心神、滋補體魄。另開了醒腦的花梨木及雪松薰香讓人點著,不過兩日,太子妃便會轉醒。”
“有勞周太醫。”
沈穆時的臉上帶了一絲溫和的笑意,語氣平靜無波,與剛才狠辣無情的樣子判若兩人。
“不敢,這是微臣的本分。”太醫剛剛才見識了太子殿下懲處宮人的手段,自然萬分小心,不敢怠慢。
待太醫走後,沈穆時步進內室,此時靜兒和芯兒已經為雙雙換上了乾爽的寢衣,正要服侍她睡下。
“殿下,這裡有奴婢便行了,您去歇息吧?”芯兒見沈穆時臉上帶了倦色,小心翼翼的勸道。
“誰要你多嘴了?沈穆時眼神冰冷地睨著芯兒。
“殿下.......”芯兒不知自己那句話說錯了,怔愣一下。
“不會護主,盡會惹事。去李春堂那裡領罰,禁言二十日,明日起調至含嫻殿服侍。”
沈穆時早已聽了李福全的稟告,知道那日並不是太子妃要去含嫻殿,而是她大吵大鬧才引得宮人入殿稟報。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芯兒聽完沈穆時的話大驚失色,惶恐的伏在地上磕頭求饒。
她那日在含嫻殿門口編排霜侍姬,霜侍姬肯定已經知道了,如今調她去含嫻殿,豈不是要她死?
“就你惜命,主子的命就不是命了?”沈穆時冷笑。
他已經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雖然是自己弄傷了陸雙雙,但整件事皆因此人而起。若將她留在太子妃身邊,恐怕還要惹禍。
“殿下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一定會改!求殿下再給奴婢一次機會!”芯兒的臉色慘白如死人般,不停地嗑著頭,額頭都磕腫了。
若是雙雙看到了肯定會為她求情,可惜碰上鐵石心腸的沈穆時,一點用處都沒有。
芯兒見求饒無用,突然撲向邊上一直不敢抬頭的靜兒,哀求道:“靜兒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幫我同殿下求情,我以後真的會改的!”
靜兒自己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哪裡還敢去碰沈穆時的黴頭。她完全不敢看芯兒一眼,背上冷汗涔涔,只希望芯兒兒不要再鬧下去,萬一擾了了太子妃休息,是真的死路一條。
“吳勝平,把她拖下去。”
沈穆時冷聲喊了門口的太監將芯兒拖了出去,甩了袖,像是要甩去什麼髒穢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