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才來啊,戲看完了?”眼中亮著星星的女子,笑意盈盈地拉著她坐下,還讓小二又添了副碗筷。
“嗐,表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著手癢,上去玩了一會兒,嘿嘿。”鳳兮低頭扒著飯菜,含糊不清道。
花無良正納悶是什麼戲還能看著看著就去玩的,下一刻就聽見被鳳兮叫做“表姐”的姑娘說:“你呀,就是這麼喜歡鬥雞。”
鬥雞?花無良聽著心裡“呵呵”,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還有這樣的一面,然而眼神卻不自覺看向那個始終溫柔笑著的姑娘。
“喂,姑娘!我們要走了哦!”不知道是哪個混小子,突然對著他們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花無良就正好坐在最中間的那個位置,正好就這樣對上了鳳兮和那姑娘的眼神。
他一時間不知道要看誰,最終只得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去,心虛地就像被捉姦了似的。
正當他在心裡默唸著,鳳兮不要認出他來的時候,餘光就瞥見某個紅色的身影,手裡掂著一袋東西,正徑直往他這邊走來。
“咦?”耳邊突然響起某個熟悉的聲音,花無良心頭一跳,認命般地睜眼對上鳳兮那張突然放大的臉。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沒……沒有。”花無良不斷躲閃著目光,心虛道。
然而鳳兮根本不停他解釋,自己偏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突然就脫口而出,“我想起來了,你不是和我有婚約的那隻孔雀嗎?”
花無良的臉瞬間就紅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在眾人的起鬨聲中,什麼也沒說,就這樣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他原以為鳳兮是不會記得他的,誰知道在人群中,這個長年收著他禮品的姑娘,居然一眼就認出了他,此時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鳳兮卻好像一點不在意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謝謝你的東西。”
然後不等花無良反應,又轉身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他在人群中,就這麼尷尬地站在那裡看著鳳兮離去的背影,卻在最後一眼,看了看那個驚豔了大家的姑娘,她正一臉好笑地看著他。
也不知道是鳳兮的行為,還是那姑娘的眼神惹惱了他,總之那天回去之後,他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自此他從來沒有主動去找過鳳兮,卻也沒催著她趕緊成婚。
後來沉衍和天帝歸位後,就等來了鳳兮想要解除婚約的訊息。
那時他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傷心亦或者難過,反倒有一絲絲解脫。他並沒有多做糾纏,最終很爽快地答應了鳳兮的請求。
於是一轉眼,他就風風火火帶著賀禮又去了鳳凰族,只為求取幾年前見到的那個女子,鳳兮的表姐。
說來也是有緣,表姐也一直在等待著花無良,她說,就算鳳兮和他有婚約,她也一直相信,他們是沒結果的。
可是表姐自小就身體不好,天醫說活不過三千歲。但花無良卻從來沒有在意過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依舊將表姐風光地娶了回去。
也正是因為表姐的原因,鳳兮和花無良,最終成了極其要好的“哥們兒”。
後來表姐確實沒有活過三千歲,但能和心中人相愛了大半輩子,她也覺得此生無憾了。
表姐走後,花無良並未再娶,也沒有就此頹喪。相反,她還和剛為人妻的鳳兮,興致高昂地聯手合辦了一間專門做衣裳的裁縫店,叫“結緣閣”。
看著鳳兮為了愛,一天天變得不再像她原來的樣子,花無良就看著心疼。
他答應過他最愛的姑娘,等她去後,要代替她好好照顧鳳兮。而這,也就是他唯一堅持下去的理由。
後來鳳兮被沉衍逼著入了輪迴,他想去找她,卻有心無力。
最終只是守著他們的裁縫店,是守著鳳兮和他的共同努力,也是守著他再黃泉下的妻的希冀。
他後來再也不叫“花無良”了,而“結緣閣”也不再叫“結緣閣”了,他擅作主張地給它改了一個意思相反的名字,“木緣閣”。
他和表姐雖然相愛著彼此,卻逃不過天命,終究無緣;鳳兮和沉衍本就不是天定,也不存在喜歡,強迫著在一起,違了天命,自然是一番虐情。
他就在這等著她們回來吧,哪怕在夢裡相見,他也就知足了。
自己的名字被自己遺忘得久了,旁人也只是叫他“花孔雀”。
他每每閒來無事,就搖著蒲扇,在木緣閣中小憩,因為夢裡有她們,所以不願醒。
夢是個好去處,因為不知身是客,便一晌貪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