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顧知微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方才是懷疑他見過這女子,可倒是沒料到他能掰扯的這樣清楚。
聽完他的話,我都驚呆了,驚得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詫異的看著他片刻,我半信半疑,結結巴巴,“相爺,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你莫不是為了……為了不理會她瞎編的吧?”
“我能瞎編些什麼?那家的主母原就是我曾離家出走的姑母……”
本來我是很質疑顧知微的,但是他說出這話時候,我瞬間就深信不疑了。
顧家,顧知微父輩那一代,的確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小女兒。
若是還活著,如今應當有四十歲了。
外頭的人都說她死了,沒成想,竟是去澄縣做了個縣官夫人……
想來,顧知微也是與她常有來往,否則也不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若是這樣,那杏花還當真只能拿銀子打發她走了去。這樣的人就是個大麻煩……
哪怕我與顧知微要和離了,眼下也不可能帶著這麼個麻煩上路,這一路上她定然要給我惹許多鬧心的事兒。
得將她打發了,還要儘管打發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顧知微片刻,只當我方才那些幫襯的話都沒有說過,趕忙問顧知微道,“相爺,既然她這樣麻煩,那定是要打發的!可您也說了,她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既了打定了心思要攀附,恐怕……恐怕不是給點兒銀子就能解決的。”
“今日且先這樣吧,明日她若再糾纏再想法子。”顧知微嘆了口氣,滿目疲乏,“今日趕了這麼許久的路也累了,吃完了在屋內消消食兒,差不多就歇了。正事要緊,不必為著這麼一個不重要的人太費心思。”
被顧知微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有些累了,今日在那馬車上坐了那麼幾個時辰,我渾身都僵疼。
吃過晚膳之後,我趕緊吩咐小二送來熱水,好生的梳洗一番。
因著生怕那杏花兒陰魂不散,我都是先開了個門縫,沒瞧見她在門外,我這才開了門。
我本以為她就這麼走了,可萬萬沒想到,第二日一個大早,我和顧知微剛一開門,就看見杏花站在門口。
此刻,她已梳洗得十分乾淨,換上了一身漂亮的襖裙,還塗了胭脂。
一看見顧知微出來,她就立即行了一禮,那張看似清純的臉上隱隱媚態,卻還刻意帶了幾分可憐,嬌聲嬌氣的喊顧知微道,“杏花見過阿詢哥哥……”
話落,她又故作恐懼的看了我一眼,擺得一副誠惶誠恐,詢問道,“這位姐姐是阿詢哥哥的夫人吧?昨日……昨日是杏花太激動了,杏花只是想要向阿詢哥哥求救,並無旁的意思,還請姐姐莫要見怪。”
呵呵,都已經開始拋媚眼了,還莫要見怪。
這還真是和顧知微說的一樣,就是個不要臉的貨。
我雖是打算跟顧知微和離,可我也委實瞧不慣她這副做作的模樣……
我端直了身子,半分也沒有給她好臉色,沒等她再向顧知微拋媚眼,我當即冷笑了一聲,滿面譏諷,“杏花姑娘,若今日我一定要見怪,你當如何?”
想是因我昨日什麼也沒有說,杏花以為我是個好欺負的,要面子的,故而才說了這麼一番聽起來像是認錯賠禮,實則挑釁的話。
被我這麼一句反問,杏花頓時就愣住了。
她怔怔的看著我片刻,瞬間紅了眼,還立刻帶上了哭腔,一邊哭一邊偷喵顧知微,“姐姐……姐姐這意思,是不肯救杏花了?杏花是個苦命人,自小家中……”
“比你命苦的多了去了,也沒見人家一上來就撲男人懷裡啊。”我打斷了他,遂向顧知微看過去,笑道,“相公,人家是個苦命人,一錠銀子想是打發不了的,不如你多給幾錠吧。”
我言語間盡是譏諷之意,杏花的臉色愈發難看,更是難堪。
她的哭腔更加濃烈了,眼巴巴的望著顧知微,委屈道,“阿詢哥哥,杏花不是為了銀子,杏花只是想活下去……”
“有銀子不就能活下去麼?”顧知微本來是不想說話的,見她這般模樣,一時便有些忍不住了,冷森森打斷她,“杏花姑娘,我昨日給你的銀子足夠你生活到找到新的活計了。幫著人家洗碗,洗衣服,亦或者說做丫鬟,總是能活下去的。人有百種活法,你為何偏要糾纏於我來活……”
聞言,杏花一怔,眼底裡盡是不甘怨毒。
頓住片刻,她又哭道,“阿詢哥哥你說的對,無論是洗衣裳還是做丫鬟,都可以活下去。可……可你是知道的,杏花與原先就是與人做丫鬟,過的那是什麼日子,你都是看著的。許是……許是杏花太愚鈍了吧,便總是惹得主子不高興。”
她話是這樣說的,可她的眼神卻分明是再說,她美貌無敵,她這樣的絕世容貌的女子就不該做丫鬟。
話說完,她又從懷裡取出一把匕首,抹淚遞給顧知微,像是在指責顧知微不守信用一般,又道,“阿詢哥哥,這是你先前送給我的,說是若有事就拿此物尋你幫忙。如今我也不與你添麻煩了,這匕首還是還給你吧。”
她一邊抹淚一邊走,似希望顧知微挽留她。
可顧知微又不是趙詢,他也不是那種狗屎糊了眼睛的蠢男人,在他這裡,心軟不心軟,袒護不袒護完全就取決他喜不喜歡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