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沒事了……”見她們出了門,顧知微也拉著我走了出去。
走進院子裡,看到戰戰兢兢的王媽媽,他又冷冷吩咐了她一句,“進去看著你家姑娘,我一個時辰後過來拔針。”
王媽媽許是被陳石給收拾了的緣故,此刻即便曉得顧知微救醒了趙寶兒,依舊誠惶誠恐的,重重點了點頭,逃命一般竄進屋內。
沒有一會兒,裡頭就傳來王媽媽鬼哭狼嚎的聲音,說是趙寶兒吉人天相,聽起來像是鬆了口氣了。
可我卻絲毫沒有鬆懈,一路跟著顧知微回到屋內,我的心都是繃緊的。
我不知道趙寶兒究竟是被什麼給毒得假死過去的,更不知道趙寶兒醒來會不會變成痴兒,倘若她變成了痴兒,我又該如何?
到底她是中了我的暗器才變成了那般模樣……
走到案前,端起茶水飲了一口,我小心朝著顧知微走過去,低聲問他,“相爺,趙寶兒中毒,當真與我無關?”
我欠身坐下,暗暗朝著坐在榻上的顧知微靠近了些,滿腹的忐忑。
顧知微手裡正端著一本醫書,聽見我說話,他緩緩放下,回過頭看著我道,“你放心,她中毒與你沒有半分干係,你不過是碰巧在她毒發的時候放暗器紮了她一針罷了,倘若沒你那一針,她還真就沒命了!你不僅沒害她,你還救了她。”
什麼玩意兒?我還救了趙寶兒?
我放暗器扎她,我還救了她?
迎上顧知微認真的目光,我的心情瞬間從忐忑變成了茫然,不解道,“相爺此話什麼意思?我放暗器傷她,怎還成了救她了?”
聞言,顧知微淺笑,輕輕向我湊近了,“你可不知道,你那暗器扎得很是巧合,恰逢就在她毒發的瞬間封住了脈搏,叫那劇毒沒能入侵她的心脾,否則那趙寶兒此刻便真的要命喪黃泉了!”
“竟是這樣?”我詫異極了,與此同時也真正鬆了口氣。
一是因著我確沒有害趙寶兒而鬆懈,二是因著顧知微給我的暗器不會取人命而輕鬆。
這說明,他沒有哄騙我,自然……也就沒有要設計我了。
這也說明,他給我那手釧,的確是為了讓我防身所用……
他方才還竭力的護著我……
抬眸迎上顧知微溫和的目光,我心頭不覺一顫,心裡竟有些懷疑自己先前是不是誤會了他。
也許正如他所言,他不是什麼人殺人魔頭,他只是自衛……
也許他要我做他的妾,真的是怕旁人抓了他的軟肋……
可我若是沒記錯,顧知微可是死在一個通房肚皮上的……
“相爺,我想問你件事。”定定的望著他片刻,我結結巴巴的開了口,“那個……我聽外頭說,你當日是……是……死在了一個通房肚皮上……”
“胡說八道什麼?”顧知微打斷了我,眼底的溫柔瞬間變成了惱怒,臉都黑了,白了我一眼,又沒好氣的解釋,“那都是外頭胡言亂語,某些心懷叵測之徒,惡意毀壞我名聲罷了。”
“那……那你到底是……是怎麼死的?”我惶恐的望了他一眼,低聲又問了一句。
我害怕問他,可我又想知道。
眼下看來,他是徹底代替了趙詢,往後與我過日子的便是他顧知微了,我想逃又逃不了,現在就是逃得了,我也不敢逃了,我怕我一旦失去了顧知微的庇護,張氏和趙寶兒就會要了我的命。
所以眼下,我唯有與顧知微過下去。
既要過下去,自也要把有些事問明白。
話說完,我不由攥緊了手心,抬頭看著顧知微忽然不太好看的臉色,我心頭一寒,趕緊又笑道,“相爺若不想說……就算了……”
我忐忑的握住他的手,滿眼討好的望著他,正以為他要不高興時,他卻忽然撫上了我腦頂,嘆息道,“此事我也尚在調查中,不過大致可以確認,乃是皇室中人所為……”
說這話的時候,顧知微眼底才熄滅的烈火又燃了起來,手下的拳頭驟然捏緊了,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殺氣。
輕輕望了眼窗外,不溫不火的又添了一句,“總有一日,要叫那人血債血償……”
“世子,夫人,國公爺請你們去八姑娘屋裡走一遭。”我抿唇,正糾結如何回應顧知微,門外忽然傳來春雨的聲音。
聞言,顧知微眼底的殺戮瞬間收斂,淺聲應她,“知道了。”
說著,他便站起身,遞給我一個眼神,嘆息道,“走吧,此事怕還沒完呢。”
沒完?什麼叫沒完?
難不成趙寶兒傻了?還是說,即使趙寶兒無礙了,寧國公夫婦也要找我麻煩?
我心頭千思萬緒,半分也不想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