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至平坦的鄉間公路後,許文龍這才掏出手機,一邊毫不減速向前疾駛,一邊飛快撥通阿媚的電話。
“阿龍嗎?你在哪裡?定位器的訊號消失了,你沒事吧。”電話匍一接通,話筒裡便傳來阿媚那焦急不安的聲音。
“露伊絲死了,快,快把連興調過來,叫他按我的話做事。”許文龍來不及報聲平安,立刻一迭聲催促阿媚道。
“什麼?露伊絲死了?”阿媚語氣大變,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那……那你沒事吧?連興……連興就在這裡。”
“那好,我沒事。你馬上叫連興追蹤路邊監控,找出伊斯特現在的方位。就從定位訊號消失的位置查起。”
“不行啊,”阿媚語氣慌亂地回答道,“自從訊號消失的那一刻起,連興就開始追查各個路口的監控。可是……可是一路上的探頭早在三個小時前就被破壞掉了,那該死的吳賊早防著這一招了,這……這可怎麼辦哪?”
“該死!”許文龍重重拍了一下方向盤,額上隨即滲出一排排細密的汗珠。他沉思半晌,立刻又對阿媚說道,“叫他查一下探頭是從哪個路段開始毀壞的。”
“就在香河大橋往上十公里處。”不待阿媚回答,一個尖細的男孩聲音搶先說道,“而從完好的探頭影片中,根本里找不到伊斯特的蹤影,甚至也沒有發現類似的重型卡車。”
“是連興嗎?你好,那你有沒有發現四五輛小卡連續透過探頭?”許文龍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著手機問道。
“我連興。你是說用小卡分批運送嗎?沒有,也不可能,因為時間來不及。”
“很好,你現在馬上查一下從探頭破壞處到訊號消失那一段路中,所有能通行重型卡車的分支公路有幾條,再看看探頭沒有破損的有哪些。”
“沒有一條!所有五條分支公路、包括兩座村級連通石橋,都無法通行像伊斯特這樣的重型卡車。”
“那好,我要掛機了。卡車肯定還在這段路上,也許他們想避人耳目,改用其它方式運送錢鈔。”許文龍稍稍鬆了一口氣,緊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等等,”手機那頭的連興急忙制止許文龍,“從定位訊號消失到香河下游三十公里處,有一個百噸級小碼頭,碼頭上有好幾個海關緝私探頭,可現在也全部都被毀壞了。你看他們會不會想從水路逃跑?”
“不錯,極有可能!”許文龍立刻結束通話手機,駕上雪佛萊如風奔向小碼頭。
香河水無聲流淌著,平靜的河面波光鱗鱗,像一面面細小的鏡子泛著淡淡的微光。偶爾有一兩條漁船突突突駛過,像一把大犁般剖開寧靜的河面,拖著一條長長犁溝,帶著無限希望向上游或下游奔去。
“吳賊啊吳賊,想不到你也有失算的時候。”許文龍駕著車默默思忖著,“放著好好的公路不走,竟然走起水路來了。速度慢不說,還極容易暴露行蹤,這下看你還想往哪兒逃?
不一刻,矗立在河邊的小碼頭便遙遙在望。
許文龍腳下油門一踩,駕上雪佛萊呼地衝進碼頭,熄火後抬眼一看,正正中中橫在院子裡的不就是載錢的伊斯特嗎?不過現在已卸去車廂,成了沒屁股的大怪物。他迅速跳下車來,邁開雙腿飛一般向河邊跑去。
碼頭清靜,無人值守,水流嘩嘩,紋痕四起。目之所到之處,除了無數面鏡子反射著暗淡的燈光外,河面上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不對,那水天相接處不是還有一盞燈嗎?一盞明顯移動卻又雪亮刺眼的燈嗎?這可絕不是一般昏黃漁燈所能比擬的!那應該是周扒皮運載錢鈔的船,目的是為了避開監控順流駛到濱洋城去。
許文龍帶著一絲祈禱和希望,轉身駕上雪佛萊,橫衝直撞奔向那盞耀眼的明燈。
近了,近了,隨著距離的不斷縮小,河面上一條二百噸左右的漁船清晰映入眼簾。高聳的船艏,木製的船長室,一個巨大的箱狀物穩穩當當擺在甲板上,雖說上面嚴嚴實實覆蓋著防水布,但就其大小和形狀來看,明顯可以判斷出那是裝運錢鈔的貨櫃廂。漁船上人影散亂,奔忙不堪,正不顧一切加足馬力、突突突向著入海口方向飛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