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臉少女得意極了,待她步步進逼,想抓起許文龍右手往自己口袋裡塞時。鄰桌一個打扮花哨的青年騰地站起身來,色迷迷指著那少女吆喝道:“小美女,衝哥來。等哥檢查你確實沒錢後,立馬就請你吃免費晚飯。想吃什麼吃什麼,哥有的是錢!”
鵝蛋臉少女神色一變,急忙拉起娃娃臉少女的手,慌慌張張對她說道:“走吧……”
娃娃臉少女看一眼身高體健的許文龍,一把掙脫同伴拉拽,昂起頭有恃無恐地說道:“這位大哥真慷慨,不愧是一個憐香惜玉的真男人。不過小妹只想喝酒,而且現在也沒時間喝,更沒心情喝,得和這位小二哥好好理論理論。”
“喝酒?”花哨青年大喜過望,鼓著一雙大放異彩的眼珠說道,“你想喝酒?早說嘛,一句話,放心喝,隨便喝,喝什麼都行。不過這種小店也沒什麼好酒,等會兒哥帶你去‘夏威夷夜總會’,喝完酒還會用寶馬載你去兜風。至於這個小二哥嘛,不過是一跑堂的,你沒必要和他較真。”
“是嗎?”娃娃臉少女不顧同伴的眼色制止,更不忌食客們的嘲諷議論,歪著頭裝模作樣思考好一會,最後才故作勉強地說道,“好吧,其實在這種小店喝酒最好,既經濟又實惠,還特別衛生。呶,那種,就那種酒,最適合我這種沒錢的人喝。”
許文龍順著娃娃臉少女所指的方向一看,心裡不覺“格噔”一下。乖乖,這可是店裡最為昂貴的名酒之一花露醇,零售價幾近四千元,一年也難得賣上這麼兩瓶,看來這古怪女孩大有來頭,決不是一般的人!可她的同伴卻為什麼又那麼溫文爾雅,婉約可人呢?而且看她現在手腳無措、焦灼不安的樣子,顯然不是個混社會的人。
“這個……這個嘛……”花哨青年立時蔫了下來,說話也變得不利索了。他是酒場中老手,自然知道那種酒的價格。
“算了,喝酒的心情都沒了,再說這種小店的酒我還不稀罕呢。”娃娃臉少女鼻子一聳,嘴巴一撇,擺出一副完全不屑一顧的樣子。
“噢”圍觀的食客們喝一聲倒彩,紛紛幸災樂禍議論起來。
話說少女的鄙夷是殺傷力最大的武器,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更何況那花哨青年也是個不俗之人,所以自然也沒能倖免。於是他在羞怒懊惱之下立刻梗著脖子高叫道:“小二,拿酒來,就那種花露醇!”
恰在這時,郭豔萍端著一托盤菜從廚房走了出來,見到這麼多人在一起吆喝起鬨,便不解地問道:“這是怎麼啦?都發生什麼事了?”
“媽……媽我回來了……”鵝蛋臉女孩一見,立刻飛奔著跑了過去,親親熱熱攬住郭豔萍的腰。
原來是老闆的女兒。食客們或恍然大悟,或大為驚奇,忍不住嘰嘰喳喳議論起來,各各回轉自己的座位。那花哨青年更是就驢下坡,趁機和五六個夥伴們悶頭吃喝起來,再也不提要酒之事了。
許文龍暗叫一聲“糊塗”,竟連郭阿姨天天唸叨的女兒李靜也沒認出來,真是好沒道理。他用茫然無措的目光瞥了娃娃臉少女一眼,心裡暗暗思忖道:“這位肯定就是她同學肖娜了,早聽說她愛捉狹搞怪,看來真是名不虛傳!”
肖娜嘻嘻一笑,撇下神色不定的許文龍徑自走向郭豔萍。
李靜和媽媽一邊低聲交談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瞄向許文龍。過一會兒,她便帶著肖娜旁若無人向樓上走去。
好戲散場,食客們只好吃喝的吃喝,結賬的結賬,許文龍便又陷入無止境的忙碌之中。幸好不大功夫,李靜和肖娜換了一套家居服裝又下來了,主動加入到他勞動行列,手腳麻利幹起了抹擦桌椅、沏茶端菜的工作。
肖娜邁著輕盈的腳步來到許文龍身邊,一邊胡亂抹著早已擦乾淨的桌子,一邊笑嘻嘻滿臉詭異地說道:“我說,你是新來的小二嗎?”
許文龍惱她無理取鬧捉弄自己,便沒好氣地回答道:“你看我像是老闆嗎?”說完,端起空籠床頭也不回走向廚房。
肖娜看一眼又吐舌頭又豎拇指的李靜,嘿嘿訕笑著放下手中抹布,沒情沒緒倒在椅子上。只是屁股剛一落坐,她又彈簧般跳了起來,興沖沖來到花哨青年身邊,堆起滿臉笑容說道:“這位慷慨的大哥,您還要酒嗎?
“酒?”那花哨青年見到底沒躲過這煞星,只好硬著頭皮作醒悟狀,“啊,好呀,要呀,”
“真豪爽,真大方,真是人見人愛的大男子漢!”肖娜嘴裡嘖嘖讚歎著,腳下飛奔著跑去拿酒,“兩瓶,兩瓶夠嗎?”
“兩瓶?好好好,就兩瓶吧。”
“我看你們有一二三……一共六個人,不包括我,我現在是服務員了,絕對不能喝酒。你們就每兩人一瓶,暫時來三瓶,可以嗎?”肖娜懷抱三瓶花露醇,目光熱切看著花哨青年。
“好吧,三瓶就三瓶!”花哨青年嘴上說得爽快,心裡卻肉疼極了,尤其是聽到這可愛又可惱的小美人兒不能一起陪著喝。
從廚房端菜出來的許文龍見狀,狠狠瞪了肖娜一眼,好心對那花哨青年說道:“你這又何苦呢?都喝這麼多了,還要三瓶幹什麼?不是浪費嗎?”
肖娜毫不示弱回敬許文龍一眼,故意唉聲嘆氣說道:“是呀,是呀,像他這種端菜跑堂的傻小二,拼死拼活一個月也掙不到一瓶酒錢,又怎麼體會得到大把花錢的暢快呢?不過話是不錯,我看這位大哥還是算了吧,犯不著在這裡楞充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