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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李提福用平時不太使用的快速步伐行走著,也不是要去跟父親恩斷義絕,想的僅僅是為了心裡的平靜所需要的環境。想的是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待一待,想靜一靜,安慰自己那破碎不堪的心。

李提福邊走邊想著今天的整件事件,實在想不明白身為自己的父親為什麼就參加不了自己的家長會,更想不明白為什麼就簡單的一次家長會都空不了時間來參加,難道在父親的眼中比自己兒子的請求更為重要的事兒嗎?李提福越想越氣。

李提福從小喜歡獨處,無論是自己多麼的開心,多麼的悲觀,多麼的痛苦,喜歡自己暗自偷偷地笑,暗自默默的流淚,這可能是跟自己平時獨來獨往的偏內向的性格有關吧!何必去壓抑自己,何必去痛恨別人,到沒有人的地方爽快的痛哭一場,把內心最真實的情緒發洩出來,豈不是痛快!!!多好的發洩方式。

李提福從小喜歡去人民公園,李提福喜歡這兒的原因大概是這裡沒有嘲笑的眼神,沒有欺騙的顏色,更沒有失約帶來的痛苦,有的只是像他這樣的需要內心平靜且一點歸屬感覺的善良的人。清晰的空氣,與世隔絕的環境,無時無刻不在給我們訴訴說著在他懷抱帶來的真實的環境和歸屬。大城市的繁忙,人們引以為傲的生活方式,生活的壓抑在這兒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各樣的暢談舒適,愉悅跋涉,各種鳥兒的嘎然長鳴,無時無刻給我們講述著他們的故事和他們去過的美好地方,這種與世隔絕的感受每次給李提福的心靈能帶來平靜和安寧。

人民公園本身就離城市遠一點,李提福耗了很大一段時間才到達了公園。到達公園,找了偏僻的角落,坐在一個公共座椅上。今天發生的一切在李提福腦海裡不停地浮現著,折磨著他。李提福越想越不明白,此時此刻他心裡有種說不上的五味雜陳。李提福覺得這次是他證明自己唯一的機會,自己快要初中畢業了,所以李提福離校之前想證明自己是有父親,自己不是同學們口中的“巨嬰”。但是計劃還是趕不上變化。這次的期待,這次的機會落空了。李提福很失落,證明自己的機會就這樣沒有了。

李提福想了很多,在學校裡的諷嘲,父親的失約和落差。最讓他想不到且不理解的是,自己明明重複了很多次一定讓父親去參加,父親還是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李提福想著自己的遭遇,想著自己那悲催的經歷,大聲喊叫一聲“為什麼?!”,而這句“為什麼”在李提福心裡和腦海裡不停的迴響著。

李提福放下心來決定不去想這些,想放下這些的時候天也不知不覺的快黑了。李提福站起身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之後便一臉垂憐喪氣的往家的方向走去。仔細觀察從李提福那緩慢且沉重的步伐可以看出今天的這件事兒對李提福造成的傷害是無法想象的。李提福只是最後敞開心扉放鬆自己,然後告訴自己“不值得”來安慰自己罷了。

李提福邁著沉重的步伐行走在大街上,再壯觀的高樓大廈,再貴重的車輛,人們那覺得津津有味的談話都沒能引起李提福的注意。李提福只是沉迷在自己的談話之中。李提福在被同學們嘲笑,被孤立之後慢慢學會了自己跟自己談話,自己安慰自己的好本領。雖然今天李提福所受的打擊是很大的,但是李提福也是憑藉著這一手好本領慢慢地說服了自己,慢慢的安慰了自己‘這一切都很好’。當然李提福也是從一次又一次的被欺負,被孤立,被受委屈,在孤獨中慢慢走過來的,所以對於現在的李提福來說,即使受的痛苦有多重,只要能給李提福足夠的時間,李提福還是可以慢慢把心態調整過來,慢慢能接受。最關鍵的是李提福習慣了。習慣了被嘲笑,習慣了被孤立,習慣了孤獨。只是那一瞬間帶來的痛苦會不停的折磨李提福,之後慢慢會平息罷了。

李提福就這樣跟自己慢慢的和解,給自己慢慢解釋著來到了家。李提福敲了幾下門,發現門是開著的。隱約能聽到裡面那吵鬧的聲音。

李提福今天是真的累了,是從精神層面上累了。李提福進裡屋,還是聞到了一股酒味兒,李提福在心裡說了一萬句“該死”。

吾麥爾和巴哈爾在吵。雖然是名義上的在吵,說話者只有吾麥爾,巴哈爾全程在聽,就好像做錯了事情一樣低著頭在聽。李提福看到這一幕感到噁心,就好像喝醉的人所說的所做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兒都是對的,而勤勞且溫柔的母親的每一句每一件事情都在錯的邊緣上一樣。李提福想到這些更加氣憤起來。只是能怎麼辦?即使母親是自己最愛的人,在看到母親被一個醉漢訓話被欺負也能怎麼辦!?即使他是自己現在最痛恨的人,可對方還是自己的父親呀!而且李提福再氣憤,再痛恨這個男人,總不能跟父親吵架吧!這在道德上,給他傳輸的教育上是不允許的。能怎麼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被訓話,自己卻只能無動於衷唄!再說了李提福可沒有那樣的膽子去跟父親吵架,在學校跟自己同齡的孩子都不敢頂嘴,他能跟比自己大幾十歲的人吵架嗎!?不可能吧!再說了,李提福也是習慣了,每天從學校回到家基本上都能看到這樣的一幕,忍著忍著,便會過去了。

李提福頭朝下帶著淚水很失望的回了自己的臥室,剛剛才縫上的那脆弱且狼狽不堪的心又開始裂開了,李提福到臥室捂著嘴無聲的痛苦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提福閉上了眼睛。

睜開眼睛發現已經是早上了,李提福看了一下旁邊桌子上的鐘表,6:10分。身體還是那麼的沉重,不想起懶床了十分鐘之後從床上緩慢的起床去了衛生間洗了下臉。正想刷牙,吾買爾從後面問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嗎?”。

“嗯...好!”,李提福摸不著頭腦,是挺突然的。沒想到一貫不關心的父親今天早上突然關心了起來,讓李提福一時間毫無頭緒,李提福楞在了原地。

“李提福,不舒服嗎?”吾買爾繼續問道。

李提福看著吾買爾的眼睛,輕輕的聞著空氣是不是還是一股酒味兒。李提福在觀察著這些,並沒有聽到吾買爾的問候。吾買爾反覆說了幾次,李提福才像恍然大悟一樣,輕輕的回了一聲“沒有”。

“那就好!快點洗洗臉,吃早飯,你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吾買爾說著伸出手在水龍頭簡單的洗了幾遍,便離開了。

李提福簡直不敢相信,睜大著眼睛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站著,突然來的關心和問候讓李提福神奇般的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一切,又神奇般的讓李提福的嘴角充滿了微笑。

李提福很激動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快速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間穿著自己的衣服。現在的心情自己都無法形容,就好像枯萎很久的花朵,突然間得到了生命重新綻放了一樣神奇。別說李提福有多高興,已經等不及跟父母同坐在一起吃飯。穿完衣服快速起身走了幾步發現一匹鞋沒穿,趕緊坐下來穿了下鞋子,就快速到客廳裡來了。李提福在飯桌上坐下來,才發現自己穿好的鞋子裡面沒有穿襪子。

一家四口開始吃著飯,李提福很欣慰,很高興很高興。看到一家四口一起吃飯的場景李提福從心底裡高興。這樣的畫面對於李提福來說是夢寐以求的,也是對這個家庭來說是很難出現的。

一家人都很安靜的吃著飯。李提福一邊吃飯一邊偷偷地觀察著父親。以前李提福幾乎沒有過跟父親這麼近的接觸,也沒有過這麼長時間的互動。這種開心且激昂的心情久久沒有得到平靜。只是這種幸福的畫面沒有延續很久,被一個電話響聲打破了,李提福擔心的也是這個,終究還是發生了。

吾麥爾的手機響了!!!

吾麥爾接電話,電話那邊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也不是聽不到,家裡平靜的環境讓本該無法聽到的聲音變得清楚了許多。

吾買爾可能也發現了這一點,便拿著手機離開餐桌到自己的臥室裡繼續通話。

過了一會兒吾買爾突然聲音高了起來“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等一下,我現在過去”說完氣哄哄的掛起手機,讓艾合塔木到自己的臥室把上衣拿過來。

艾合塔木快速到父親的臥室,不一會兒拿著衣服過來了。

吾買爾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往大門走去。巴哈爾也跟著吾買爾一起往大門走著。

過了一會兒巴哈爾回來了,李提福看到巴哈爾朝著自己微微一笑,李提福也就簡單且應付式的回應了母親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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