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遙的迴歸讓剛剛臉上還是一副陰晴不定的水大全一下子就迸出了笑意,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遙遙,你回來了!”
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父女倆的互動在蘇豔紅看來卻跟吃了豬食一般,胃裡頭翻滾著直犯惡心。
“你們父女兩個少在這給我唱雙簧了,老孃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今兒無論如何你們是不歡迎我來了,我心情為什麼不好,剛剛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麼,也甭在這兒假惺惺的說些個虛頭巴腦的,在我這裡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蘇豔紅說完後,心裡的鬱結總算是稍稍消除了些,也不管水遙才剛剛進門,連口茶都沒來得及喝,就直接麻利地將人拽到自己旁邊,連珠炮般盤問起來。
“水遙,今天阿姨過來倒是想問問,你跟我們家貝貝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貝貝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個乖孩子,方圓幾十裡,哪怕是咱周邊好幾個生產大隊排過來,也沒有哪一家的孩子跟她能比得著的,謙虛好學又優秀,一顆心簡直比豆腐腦還軟呢!”
這一波又一波的讚賞如同魔音一般不停地往水大全父女倆耳朵裡灌,聽的老繭子自動磨出好幾層了,實在讓人有一種隱隱作嘔的感覺。
麻木的點了點頭,只希望這女人的嘮叨能夠趕緊結束的水大全終究還是低估了蘇豔紅鬧事的能力,眼看著聲音越來越弱,忽然像過山車一樣,從谷底衝到了頂端,先前的唉聲嘆氣已經全然被憤怒與質問所代替。
“可是就這麼人見人愛的孩子,卻被你家水遙欺負的才走到家門口兒,看見我跟她爸,眼圈立馬就紅了,連給準備的米粥都顧不上喝一口,一個勁兒的在屋裡頭抹眼淚兒,我們貝貝到底哪裡做的不好,招你惹你了,一步都不肯退,非要這麼蠻橫的把人給逼成這樣呢?”
“摸摸你們的心口,還好意思當著我的面嬉皮笑笑臉的,你倆的良心是不是墨水染的?”
蘇豔紅才剛剛說完,就“撲騰”一下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臉上的淚水越積越多,兩隻肥厚的手掌也不閒著,鉚足了勁兒朝著大腿根兒拍,若是沒聽過她前面嘮叨這一陣子,讓旁人見了,估摸著還以為是她閨女死了呢!
不過任憑她怎麼鬧,見慣了這樣場景的水遙算是見怪不怪了。按照她之前的幾場實戰經驗,發現這個年代的農村婦女吵架的模式無非也就是老話說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雖然目前上吊倒是不至於,頂天了,也就在非常時期拿出來嚇唬嚇唬人,不過這一哭二鬧可謂是在任何場面下都百試不爽的。若是碰到不願意與之計較的男人或者懵懂無知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這招用起來,簡直可以說是一套一個準兒。
隨意潮地上撇了一眼哭得肝腸寸斷的蘇豔紅,水遙直接從包裡拿出了一小盒點心遞給一旁的水大全,逗得她爹樂呵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喲,你這是打哪弄來的,這可是稻香村的東西,中華老字號呢,這豌豆黃一看成色就不錯!”
說完,水大全自動遮蔽掉了那些礙眼的人和聲音,拿起一小塊放到嘴裡,入口即化的同時,白糖的清甜也一下子流到了他心坎兒裡。
“爸您可得悠著點兒,這東西面得很,吃多了萬一噎著怎麼辦?我去給您倒點茶好了。”
眼前這副父慈女孝的場景是讓蹲在地上乾嚎的蘇豔紅看傻了眼。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明明是過來給貝貝討回公道的,這倆人怎麼跟瞎子一樣,還吃上了……
一時間,蘇豔紅只覺得嗓子眼兒裡就跟堵了一團棉花似的,上不來下也下不去,如同她目前的處境,感情自個兒在這鬧了半天,全被這父女倆看了笑話?這讓心高氣傲的她怎麼能受得了,立馬屁~股上就跟安了彈簧一樣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上彈了起來。
“水遙你這小沒良心的,我在這兒蹲了半天都沒見你讓我吃過一粒花生米,剛一看見你爹,倒是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給他倒茶了,看來你打從心眼裡都沒把阿姨我當親人,裡外親疏自己心裡可是分得清呢!”
蘇豔紅這一番話聲音倒是不大,不過稍微動動腦子,就能回過味兒來,這是在抱怨水遙不尊重長輩,帶了糕點也沒有讓她吃的意思。
慢悠悠將最後一塊豌豆黃也送進嘴裡,舒舒服服的將手邊的熱茶都喝完了之後,水瑤舒服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似乎連每一根頭髮絲兒都透著極度的滿足與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