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前因後果到底怎麼樣,明眼人可都看著呢,別到時候你家閨女床鋪沒睡穩,還害您白白丟了人!”
最開始出頭被狠狠奚落的那位學生家長這下一看,也立馬走到水遙身邊,把人護在身後。
“別以為自己有錢有勢就了不起,連這麼小的孩子都欺負。不過今天有我在,你休想碰她一個指頭!”
一時間,王綿綿的母親就這樣被重重包圍在人群之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對她們母女倆的責備就想滾滾的江水一樣不斷向二人襲來,好幾次都想跟這群人拼了性命好好幹上一架,可無奈對方人多勢眾,她們雙拳難敵四手,綿棉媽的手脖子又被水遙死死捏著,不得動彈,著實讓她惱火極了。
“你們這一個個下~賤的胚子,真是給臉不要臉好好的雪花膏,不要非得聯合起來跟老孃母女倆過不去是不是?說你們多管閒事還一點都沒有冤枉你們,這被子根本就不知道是誰的東西,就算今天我們不佔這個鋪位,那你們又能從那個人身上撈到什麼好處?”
王綿綿母親此時徹底急了,既然鬥不過這群人,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硬的不行,可惜,她的話音還沒落,宿舍門口就傳來“吧嗒”一聲巨響,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去。
門前站了了一個瘦弱的小姑娘,面色發黃,看上去整個人都像被吸乾了汁水的番茄,乾巴巴的,一瞅就是營養不良的表現。
此時,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床鋪就這麼被放上了別人的東西,自己的那一套被褥手想垃圾一樣被扔在地上,七零八落的,枕頭上還有好幾個腳印子,小姑娘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淚水跟不值錢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接連不斷的向外湧了出來。
再看看門口的地上,則躺著一隻鏽跡斑斑的搪瓷缸,上面印的文字早就已經脫落,只留下了點點的紅漆,裡面的水也是撒了一地,泡了水的半個玉米麵餅子沾滿了灰塵,看樣子是吃不成了。
“到底是誰把我的東西給弄成這樣的?”
小姑娘連臉上的淚水都顧不及擦,幾個箭步衝上去把被子一股腦抱在懷裡,不斷拍打著上面的塵土,無聲的抽泣著。
一旁的家長們面面相覷,被這麼一質,問一個個兒連話都說不出來。反而是同屋的幾個小姑娘上去把枕頭和枕巾床單給撿了起來,幫忙拿著。
“哎呦,大媽,怎麼說不出話來了?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這床鋪原先的主人可是回來了呢,你跟你閨女把人家的地方弄成這副鬼樣子,現在又預備怎麼交代呢?要不咱們一塊兒到下面找寢室負責人好好把這事兒給說道說道……”
一番話說的波瀾不驚,可顯而易見的是,王綿綿母親那臉上剛剛還囂張跋扈的表情,此時已經有了幾分碎裂,可朝遠處瞄了一眼那半個沾了灰玉米餅子,再瞧瞧那瘦的跟老枯樹皮一樣的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可是補丁摞補丁,心裡頭那股子驕傲勁兒立馬又竄了起來。
“你這小丫頭片子,少說一句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現在正主來了又怎麼著,我還真不信了他能把天給捅個窟窿去!”
說完,趁水遙不注意,用盡全力一甩,被抓了許久的手脖子終於掙脫了那股束縛。輕輕捏了捏被抓的地方,王綿綿母親那可是無比的嫌棄,拿著從懷裡掏出的帕子,把水遙剛剛抓過的地方擦了一遍又一遍。
小姑娘一看對方都欺負到自個兒頭上了,這下不幹了,這麼赤~裸裸的鄙夷實在讓人無法忍受。快速把被踩髒的那套被子和褥子放在唯一剩餘的那張空床板上,便直接走到王綿綿母親身旁與她對峙起來。
“這位阿姨,不知道我什麼是地方得罪了您,要您這麼大動干戈的搞出這麼多花樣兒,不就是想跟我換個床鋪麼,您就不能等我回來以後跟我好好商量,說不定我還會同意,可是現在,眼看這套新的被褥是不能用了,您看著給我一個交待吧,需要重新賠一套東西,還是用錢跟布票取消了,你現在自己選一個。”
小姑娘的要求合情合理,讓一眾家長都挑不出什麼錯處,可這不卑不亢的樣子卻讓王綿綿母女倆炸了毛。
“你這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鄉巴佬,枯樹皮!我跟我媽認識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還有臉敢跟我們母女倆提要求,都不好好回去照照鏡子,看自個兒臉有多大!瞧瞧你這一身穿著打扮那磕磣樣兒,多看你一眼都能讓我噁心的三天都吃不下去飯,你要是識相,就拿著你的垃圾趕緊從我們眼前消失!”
這王綿綿畢竟在家裡嬌生慣養多年,面對一群人的指責,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反而逮著受害者亂咬一通。
“好啊好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這老狗叫了半天,好歹不在這亂吠了,你這小狗又出來嚷嚷個啥?你們母女倆跟我之間到底是誰不識好歹了,現場這麼多人都看著呢,難道我們窮人就該任你們這麼欺負?我警告你們,我王芳芳人窮志不窮,只要有我活著一天,你們誰都別想騎在我頭上!”
王芳芳這陣聲淚俱下又滿是不屈的樣子著實是太兌水遙的胃口了,要是擱到以前,她早就為著姑娘呱呱地鼓起掌來了。她之所以等了這麼半天,就是想看看這個被欺負的人到底是不是個慫包軟骨頭,若真是連幾句威脅都經受不住,那自個兒扶了也是白扶。
現在眼看時機已經差不多了,水遙直接上前,對王芳芳說道。
“說的很對,這對母女一看就是兩個欺軟怕硬的貨色,看上去厲害的不行,見誰都要咬上一口,實際上手裡除了幾個臭錢在精神上一無所有。反正事情是她們錯誤在先,我看咱也別在這蘑菇了,趁現在大家都在,下去找找宿管,這事兒怎麼處理讓學校給拿出個章程準則來。”
還不等王綿綿母女倆反應過來,水遙就跟王芳芳一起出了門兒。眼看著事情鬧大了,還有著幾分理智的妖豔賤~貨拍了拍一旁發愣的閨女,三下五除二就把桌子上的一堆雪花膏給收拾好重新放到包裡,拉著人就想趕緊離開。
其他的家長本想上前阻攔,可這王綿綿不知哪根筋犯了抽,使勁甩掉了母親的手,滿臉不耐煩地狡辯著。
“媽,你急什麼急?這又不是一件什麼大事兒,用得著撒丫子走人麼,不就一床被子,根本就不值啥錢,咱趕緊把我爸找來,讓他給咱倆撐腰,好好收拾收拾這群不識好歹的畜~生!”
最初被欺負的樸實婦女一聽,不由得噗嗤一笑,就像看到什麼百年難遇的荒誕事一般,不停的捂著肚子,眼淚都快給笑出來了。
“哎呀,老天爺啊,簡直是太可笑了,什麼叫養不教父之過,我今天算是弄明白了。那個啥,城裡人,你聽聽,你閨女都這麼跟你說了,還不趕緊去把自家男人給找來好好丟丟人?讓他好好看看,天天跟自個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牛鬼蛇神?”
“要是你們不怕把家裡祖宗的老臉給丟盡了,你家~寶貝閨女還想在這學校好好兒待著,就儘管走好了,反正這南豐高中這麼大,也不差你家姑娘這麼一個學生!”
樸實婦女的閨女這會子辦好手續也上來了,是個長得五大三粗,面板黝黑的姑娘,看上去比同個年齡段的王芳芳和水遙都成熟多了,這一看自個兒老孃被這倆瘦的跟弱雞一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母女棄在了頭上,立馬就急了,手上的鎖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聲,把外強中乾的王綿綿嚇得抖了一抖。
“我說是誰呢,你就是王綿綿,把人家被子在地上踩髒的那個?敢這麼跟我媽說話,等著吧你們倆,人醜自有天收,現在這事可是鬧大了,教導主任都到樓下了,到了這份兒上,你們母女倆誰都甭想走,好好兒在腦子裡盤算盤算待會兒該怎麼跟宿管跟主任說吧!”
話音剛落,水遙跟王芳芳就帶著幾個人進來了。被踩髒的被子雖然已經被王芳芳暫時放到了床板上,可地上那半個被水浸泡過的米餅子不知是被誰踩著了,混合著沫子,被踩的到處都是,整間宿舍看上去都髒兮兮的。
“主任好,老師好,就是她們倆今天趁我出去的時候,不僅佔了我剛剛弄好的床鋪,還把被子褥子扔的到處都是。您看看,這上面全都弄贓了,可這位同學和她的母親卻絲毫都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對我提出賠償的條件也是置若罔聞,希望您能為我主持公道。”
王芳芳說完,就上前把堆成一團的被子慢慢展開,果不其然,上面的水印和大片汙漬讓教導主任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去。
“這個學生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