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水遙覺得,該說的話還是要提前說清楚才對。
“陳叔,這些錢我就先拿著了。不過,權當是我們借你的,等家裡將來度過難關了,我一定一分不少的還給您。”
陳平安一聽,連連搖頭:“水侄女,這哪裡行?什麼借不借的,你爸爸平時一直把我當成兄弟,在工作上沒少幫我的忙,這回又因為我受了重傷,說難聽點兒,這區區二十塊錢算得了什麼?他的事情我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這些錢是拿去給他救命的,本就是我欠大全哥的,若是你還是撇的這麼清,堅持要還錢給我,那我就真的無地自容,良心難安了!”
看著陳平安滿臉愧疚侷促不安的樣子,水遙長長嘆了口氣,輕言安慰道。
“陳叔,您看您說哪裡話?既然您剛叫了我一聲侄女,那我也就不跟您見外了。誠如您剛剛所說的那樣,這些錢是拿去給我爸救命用的,不過說到底,這還是您辛苦賺來的血汗錢。”
“即便我爸今天早上救了您,並且因為這個受了傷,我想那也是他處於本能,以及和您這間的兄弟情義,和金錢並沒有半點兒關係。所以不管怎麼樣,我們是絕對不會把這些錢據為己有的,我相信就算我爸現在站在這兒,也會這麼說,您就不要再勸我了。”
一番勸說下來,陳平安只得無奈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對水遙鄭重保證到:“這段時間,只要有任何空閒,我都會一直跟你一塊兒守在醫院照顧大全哥,如果在其他方面需要幫助的話,你儘管跟我開口,不要客氣。”
當水遙與陳平安進入病房時,距離他們出發已經過了整整一個小時。因為心中一直牽掛著水大全的傷勢,二人下了驢車,就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醫院。看著病床周圍坐著的人和病床上上胳膊打著石膏,額頭纏著繃帶的父親,在滿屋子刺鼻的消毒水氣味的刺激下,水遙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爸,我來了……”
濃重的鼻音夾雜著哭腔傳入了水大全的耳中,使他一下子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看到此事滿頭大漢眼圈通紅的閨女,連日裡來心裡頭積攢著的對水遙私下裡做生意而起的怒火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
“遙遙,你彆著急,只不過今天早上礦上出了點小意外,爸爸沒事兒,好著呢!”
說完,水大全就狀似無意地抬了抬胳膊,還朝水遙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只不過這樣的動作下來,卻使他無意間扯到了傷口,整個人立馬疼的倒吸了口涼氣。
“嘶……”
眼前呲牙咧嘴水大全讓水遙又好氣又心疼,於是連忙上前,三步並作兩步朝他走了過去,先跟水大全在煤礦一起工作的同事們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緊接著便嗔怒著。
“爸,你甭在這安慰我了!你現在到底好不好,我可是都瞅著呢,別忘了我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你這小把戲可一點兒都騙不到我!”
“就是啊,老水,你就不要逞強了,你這胳膊砸的不輕,我看沒個個把月是好不了了,你就老老實實跟閨女交代了吧!”
水大全一聽,無奈的撇了撇嘴:“老趙,趕緊閉上你的烏鴉嘴,你不說話,可沒人拿你當啞巴!”
看著與同事插科打渾的老爸,水遙覺得頗有意思,不由地噗嗤一笑。接著,她一邊拿起熱水瓶往搪瓷缸裡倒了一杯水遞到了水大全跟前,一勺一勺餵給他喝。
眼看著幾人其樂融融的相處,跟隨著大老遠趕過來的陳平安則是深深地低著頭,侷促的很,似乎舌頭打了結一般,連話都說的不怎麼利索了,一開口就是濃重的哽咽。
“大全哥,我把遙遙給你帶過來了。今天的事實在是很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要不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還不等陳平安說完,水大全就滿不在乎的擺了擺能自由活動的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