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一年,不知家中是何等光景了,雒陽雖好,卻不如家中自在。”馬超神情有些低落,不知是因為涉及到涼州的話題還是劉辯的出現,讓他忽然思鄉了。
陸俊和孫策都明白馬超的情況,一左一右拍了拍馬超的肩膀。
王粲見此,忽念出了半首詩,曰:“上帝不寧,命漢作涼。隴山以徂,列為西荒。南排勁越,北啟強胡。並連屬國,一護彼都。”
此是《涼州箴》的一部分,乃是歷經成帝王莽時的楊雄所作,當時正逢漢室衰微之際,那時的京都還是長安,而涼州已然群胡環繞,楊雄以此詩諫明涼州的重要性。
“涼州本就是漢土,今既見聖天子,當奮發向上。大丈夫建功立業,何愁不能衣錦還鄉?何必做小兒女姿態?”王桀表情嚴肅,雖他人瘦瘦小小,但話說得卻很高大。
馬超頷首以對。
涼州。
“建功立業就在此時!”馬騰揮劍指著前方的臨羌縣,這是韓遂所部在金城郡的最後一處據點了。
他麾下的羌人士卒得了命令,衝車和雲梯紛紛湧上前去。
在剛剛完成的大片土山上,大批弓箭手在旁邊更高的樓櫓上的瞭望手的指揮下向城內射箭。
臨羌縣城位於燒當羌和湟中羌這兩個最支援韓遂的羌人部族的中間,但今時不同往日。
自從韓遂與皇甫嵩一戰,丟了麾下砸鍋賣鐵聚集的一萬多羌騎後,面對原本弱於他的馬騰,韓遂只餘防守之力了。
燒當羌和湟中羌也變得不堅定起來,雖不至於拿韓遂的人頭去當投名狀,但要讓他們再跟之前一樣不遺餘力,那是不可能了。
此二羌的支援力度下降,直接導致了韓遂守城力量不足。而另一邊,馬騰也有羌人血統,他雖又當了漢人的官,可對羌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而且跟著他的羌人也能繼續當漢人的官。
羌人們又不傻,時間過了這麼久,形勢早就清晰了。
此消彼長之下,才有了今日之功。
眼見著城中還能抵擋,韓遂在金城郡經營多年,終究是有些死忠的心腹,馬騰對身邊人說道:“毌丘校尉,我見這城中形勢,只怕韓賊逃亡,就在這一兩日了。”
毌丘毅奉皇甫嵩之命來協助馬騰,除了有一層監視的意思,也有確保韓遂不會逃亡塞外之意。
毌丘毅不解道:“臨羌城曾是護羌校尉駐地,城防甚足。且早些時日,常有塞外羌人前來協助韓遂,便是我等身後的湟中羌,也不一定安穩,更別說臨羌城西邊的燒當羌了。”
“尚未山窮水盡,韓遂怎麼會願意逃往塞外呢?”
馬騰當即解釋說:“校尉不知,這湟中羌雖還心向韓遂,但其和燒當羌一樣,三十年前被段熲公殺而降之。而今我漢軍又至,未曾治其罪不說,還許其官位,又有左將軍坐鎮武威,其中那些經歷過三十年前之事的老人尚在,有他們壓著,出不了大亂。”
“燒當羌亦然,至於塞外羌人……校尉須知,這涼州羌人可未必樂意塞外羌人入塞。”
毌丘毅終究是北軍校尉,聽馬騰說了些本地的情況,自是瞭然。
只要他們戰事上不失利,韓遂留守此城,只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