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還是死人？
方黎又站在了藝術樓一樓的樓梯口，她感覺自己不管在之前還是現在都在藝術樓附近徘徊。
一樓又傳來了小提琴和鋼琴的合奏，方黎和段啟清對視一眼。尤其是方黎就像是沒有看到上樓的慶昭，直接朝琴房方向走去。
段啟清朝樓梯上的慶昭擺了擺手，“不如學長先上樓？方黎小時候很喜歡聽音樂，應該是聽到自己感興趣的了。等我們這聽完再過來找學長。”等到慶昭點頭，他才朝方黎那走去。
“我們見面不會太久，我有點期待你們上來後的表情。”慶昭一步一步緩慢的踩著樓梯，一會快一會慢，就像是在那自娛自樂，幸虧現在沒什麼人在藝術樓，不然還以為他瘋了。
方黎左拐右拐，很是熟練地來到了最裡面的琴房，從小窗戶往內望去，還是熟悉的環境和可能熟悉的人。等段啟清到門口時，演奏剛進入高潮，段啟清雖然不懂音樂，但是還是可以聽出這音樂裡沒有任何感情。而且，段啟清看向了坐在鋼琴前的顧佑，這個人在他們三人的試探下，可以確定已經被npc替代，而許思雯或許也已經被替代了。
“這首曲子是dia101nove.a，背後的故事就是主角為了音樂技巧，和惡魔做交易，出賣了靈魂，惡魔為他彈奏的曲子。他們或許都死了，許思雯終究沒有逃離那個世界。”段啟清傾聽這無情感的曲子，低頭看向前方的方黎。
方黎的眯著眼，直愣愣地盯著許思雯，即使眼眶有淚水打轉也沒有眨眼。段啟清順著她的視線朝許思雯的方向望去，那把小提琴正對兩人的側面上有一個白色的字母“x”，那白色上還有一道劃痕，從左上角一直貫穿到右下角。
“那個小提琴是玩家許思雯手裡的，她曾說過這是她最愛的人刻上的，那道劃痕就是她最愛的人死前劃上去的。”方黎印象很深，當時在原來世界的玩家許思雯為了攻略某個班級的心軟的雪孩子那個，特意說的故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看她當時的表情應該是真的。
<101nove.，她拉小提琴的感覺跟原先的不一樣，有些輕飄飄的。而顧佑我們之前就判斷被換人了。”段啟清之前和劉曉夢的推測是一方死亡，兩方的npc都會死亡，還會被偽裝成失蹤的狀態，但玩家死亡卻會進行補充。
“或許玩家所扮演的角色是這個副本的關鍵，只是我們幾個的關聯有些已經明朗。”
似乎是門外的聲響吸引了房內的兩人，他們同時轉過頭看向方黎他們。顧佑兩人就這樣保持同一個動作好一會才走到房門口。
“學弟學妹們是有什麼事找我們嗎？怎麼一直站在門口。”先開口的是許思雯，她的笑意不達眼底，臉部表情也很僵硬，似乎還沒有控制面部。
“我們只是聽到這個時間點還有學姐學長在琴房，過來聽聽。”方黎在房門開啟的一瞬間調到了段啟清的身後，她抓著他的衣角，那一塊衣服都被她往後拽，段啟清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一縷縷涼風往背上竄。而方黎雖說有些害怕，但時聽到說話聲還是第一時間出口，說完就有些後悔了。
呸，你個死嘴！讓你嘴快！
“若你們喜歡聽，可以走近房間裡仔細聽，我們很歡迎學弟學妹的傾聽。”顧佑站在許思雯的身後出聲，能從許思雯的右肩處隱約看到他那下垂的眼角，他打了個哈欠，眼角卻沒有眼淚流出。
方黎再次往房內望了眼，或許是因為太陽已經落山，房內的視線慢慢變暗，半開的窗戶，兩邊米黃色厚重的窗簾也染上了些許重色。它隨風吹起一些，再加上房內只有一架鋼琴、一把椅子、一把小提琴和一個椅腳放了兩個書包的靠牆椅子就沒有其他東西了。整個琴房顯得很是空曠，還帶來了絲絲寒意。
方黎忍不住在段啟清身後打了個寒顫，有抓緊了手裡的衣角。
‘不會是鬧鬼了吧？可沒人跟我說過人死了待得地方還會鬧鬼。他們倆頭七不是還沒到嗎，這麼早回來是趕著投胎嗎？’
正在想時，方黎感覺到自己的緊抓衣服的手被人輕輕拍了幾下，抬眼就看到一隻足夠把自己的手全部包住的大手拍了拍她，她感覺自己內心的胡思亂想戛然而止。
方黎抬頭只能看到段啟清的那輪廓明顯的下顎線，他嘴唇微動，一股清冷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竟然學長學姐在練習，我們也不打擾了。那麼祝兩位在藝考都能取得好成績。”說完，那隻大手包住了方黎的小手，朝樓梯口放向走去。
方黎還想轉頭檢視顧佑兩人的情況，被段啟清摟在懷裡，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雙眼。那到略帶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別回頭，你只管往前走，到樓梯口我會放開的。”
段啟清向一個舞會上拉著女伴上臺跳舞的姿態，快步向前走，帶著方黎加快了腳步。他可不想讓方黎看到他身後兩人的樣子。
剛剛在說出不打擾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哪隱藏在許思雯身後的顧佑似乎有奇怪的動靜，低頭就看到許思雯的腳邊已經纏滿了黑色線條，那線條就像蛇一般盤旋在那，讓人想要忽視都很難。
堵在門口的許思雯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把一直在背後的手拿到了面前，那雙手也變成了黑色線條，朝段啟清的方向攻來，段啟清趕緊說完嘴上的話，立馬轉身帶著方黎離開現場。他還在慶幸方黎沒有看到，不然真的得嚇暈過去。
兩人的身後，許思雯和顧佑都變成了線條人的樣子，他們倆就站在琴房門口，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不只是限制還是外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等看不見那兩人的身影，才慢慢變回原來的樣子，關上了琴房的門。
一樓又傳來了那優美的曲子，只是沒人傾聽了。
等兩人到了樓梯口，與琴房隔絕後，段啟清才放開雙手，而方黎突然見到光線有些不適應，用手擋了刺眼的白光。她不自覺摸了摸被段啟清的手碰到的地方，感覺那一塊還留有些許溫度。
‘男生的手都這麼燙的嗎？怎麼自己也是跟著跑的人，只能手都沒有段媽媽的暖和，這手熱程度還分性別嗎！’方黎不信邪，握住了段啟清的手，歪著頭瞳孔微微睜大，盯得那比自己接近於大一圈的手，‘難道是因為手大耗熱快嗎？’
段啟清感覺到手上那圍堵偏低的小手，一位方黎還在害怕，正要上前安慰的時候，就看到方黎那恍然大悟的樣子，他另一隻手收了回去。
這家夥的腦子是不是又想別的去了，我就是在這瞎操心。
“我們先去二樓找慶昭吧。”段啟清直接一個頭槌輕輕砸在方黎的頭上，方黎一個激靈，這才回神狐疑的看了眼他。
“啊？哦，好好好。”
兩人拾級而上，那大理石材質的階梯亮得可以照出兩人的身影，方黎手搭在扶手上，段啟清站在她的身側，隨著她的速度一步一步向上走去，剛走到一樓和二樓的交接處，方黎那隻放在扶手的手已經變得有些灰撲撲的。
而樓上，快步走下一個男生，他頭發淩亂，臉頰上還有幾點橙色的顏料，衣服上又潑灑的棕色顏料。藏青色的校褲有些反光，不知它遭遇了什麼。
“哎，學長。”方黎正要上前詢問他，沒想到他眼都沒抬，直接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方黎隱約看到他的校服衣領處似乎有黑色線條在那擺動，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現在藝術樓的情況不明朗，還是不要輕易去跟他們搭話，我們還是先找慶昭要緊。”
方黎也收回了剛剛想要試探的心，主要是她在這個本待困了，尤其是特別想念別墅裡的那張隨便翻滾的大床和鋪了軟綿綿地毯的房間。
“這個副本怎麼還沒結束，有點想念家裡的飯了。”雖然這裡的食堂味道還好，但比不過王叔的手藝。“要不我們把這個藝術樓炸了吧。”方黎也是隨口一說，尤其是之前刷到影片聽到的一句話，
“我要炸學校，老師不知道......”
方黎以為自己又會得到一個‘糖炒板栗’，沒想到段啟清直接愣在原地。方黎不斷跳起揮手也沒見他回神。
段啟清聽到方黎的話，腦中的記憶開始翻湧，他站在小花園的位置，看著眼前的藝術樓被一陣火光包圍，而其他人都在拿著裝水的桶在那一趟一趟的滅火。耳邊有學生的呼救聲、老師的喊叫聲、警笛聲各種混雜，形形色色的人從自己身邊穿梭。而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注視前方，一個男子迎著火光往自己這走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圓形黑色球體，笑得一臉肆無忌憚。
男子走近後，可以看到他臉上還有黑色的痕跡，黑色的頭發也變得一節一節層次不齊，身上還帶著點焦味。他的雙手如黑炭一般，站在自己面前看了幾秒，空出來的手漸漸靠近他的臉，他感覺自己的臉上也傳來了一股焦味。
等他放下手後，男子才滿意的點點頭，還指了指那正在燃燒的藝術樓。
“你對我的傑作滿意嗎？如果不滿意，我還可以再扔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