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暮和璟玉知道將軍在雪域天山的經歷後,兩人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儘管將軍描述的那樣風輕雲淡,他們還是膽戰心驚,無比的心疼將軍。
雲暮氣憤的問璟玉:“將軍都受傷了,你為什麼不傳信給我?至少我還可以照顧他。”
璟玉也無從回答,將軍那麼苦心的將人送走,他要是把人弄回來,將軍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都過去了。雲暮,這次回來,去看看她,把這個給她,不要提及我!”
關暮遠從懷裡拿出一個玉手鐲,橙紅色,雲暮認得,那是血玉。雲暮小心翼翼地接過手鐲,那玉手鐲還是溫熱的,一陣苦澀漫上他的喉嚨,喉嚨生疼。
“將軍!”聲音發抖,想說的話那麼多,但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待關暮遠歇息後,璟玉跟雲暮退出房間,來到院子裡。
雲暮憂愁的問璟玉,“璟玉大人,將軍的身體如此虛弱,多久才能恢復?”
璟玉沒有要瞞著他,實話實說,“我大伯說了,皮囊半年可恢復,入骨之毒沒個三年五載的休養,無法根除。”
他停頓了片刻,不等雲暮答話,繼續道:“可將軍,你知道的,懷憂思,負重任,苦天下黎民百姓之苦,樂夫人之樂......”
空氣安靜的出奇,掩飾了內心翻滾的波濤。
雲暮說:“璟玉大人可有良策,將軍這樣下去,會毀了他的。”
璟玉說:“尚無良策,為此甚憂!我將他留在這山鄉僻野,就是想讓他好生休養,但他的心事繁重,我幫不了他。若是軍務等,我大可還有餘力,但心病還需心藥醫,旁人無法......”
“三月休養,皮囊恢復較可觀,只是接下來的時日,才是緊要的。”
雲暮無力的說:“皮囊恢復,還如此虛弱,當初是何等...”
“差不多廢人一個!”幾個字從璟玉的口中飄出來,是那麼的刺痛人心。
雲暮:“......”
璟玉看了眼天空,暗沉的喘不過氣似的。“你還不去看夫人,要下雪了。”
雲暮說:“我這就去,要下雪了,冷,你多照顧將軍!”
璟玉點頭,“你的馬,將軍給你遷來了,在後山。”
雲暮告別璟玉,自徑去了後山。
雲暮心事繁重的去了將軍府。
疏禾正在院子裡看那樹紅梅花,這寒冬時節,北風凜冽,紅梅一枝獨秀,滿是荒蕪的天地間,獨添一抹妖豔的紅,很醒目。
疏禾一身月白長袍裸及腳踝,將鞋靴遮了個滿滿當當,頭戴木簪,那木簪跟著景緻倒是很相符,青絲攏在背後,被風帶走、翻飛,他看得迷亂了眼。那背影很熟悉,是他時時想念的,可那種蕭瑟感,讓他苦澀。
北風蕭瑟,天地蒼茫,一落寞人,賞庭院盛開寒梅。
雲暮在院門口站了良久,不忍心打擾這副畫面,更多的是沒有勇氣。
天空突然飄了雪,何歡從屋裡拿出一件淡紫色斗篷,那顏色很淡,淡的看起來像白色。何歡給她穿戴好斗篷,把斗篷的帽子給她也戴上,她掀開了帽子,何歡無奈,由著她。
白雪翻飛,寒霜凜凜;傲雪紅梅,愈開愈烈;玉人獨立,是又為何?
風雪迷亂,身影迷離,白雪阻隔視線,紅梅還是明豔的醒目,雲暮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了院門的。
院中的人,駐足,凝望,仿若隔世。
何歡先看到來人,俯身問安道:“大人!”
疏禾定定的看著雲暮出了神,那風雪迷離裡的人,怎麼那麼熟悉,不是以前他來院子裡的那種熟悉。那是另一個天地,另一種熟悉的感覺,微妙的,不確定的,牽動心絃的......
風雪漫上他的肩,也漫上他的眼,那眼神複雜如往昔,只是哀傷甚濃,不知為何他有那數不盡的哀愁。
雲暮駐足,迎上那複雜的眼神,那一刻,心亂如麻。只需要一眼,內心就氾濫的不成樣子,這麼多年來他用堅強築成的圍牆,在這一刻,崩潰地不成模樣。
他開口說,“夫人!雪這麼大,怎麼不進屋?”
她慌亂的收回視線,微微低頭,片刻後抬頭,聲音喃喃“哦,下雪了!”
這時,一聲馬鳴傳來,雲暮將馬拴在大門外,可能雪太大,馬兒呼喚主人呢。
疏禾說:“大人,您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