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他們所消滅的信眾,只不過是拜月神教的一小部分,更多的信眾其實都潛藏在百姓之中,不為人所知?亦或是拜月神教的勢力範圍早已不限於北境,而是將觸手蔓延至了整個大麟?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從閻錚的腦海中跳出,讓他一時之間想不出答案,而且就算找出了答案,以他現在的能力也解決不了,可看著眼前這些逐漸陷入狂熱崇拜中的人群,他隱隱地感覺,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了。
可這也並不怪百姓,畢竟在他們心裡,沒有什麼家國的概念,明庭城前腳走了洛家,現在又來了梁家,反正都是歸屬於世家的治下,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而拜月神教卻始終存在,並且平等地關愛著每一個人,可以說,只要還有吃不飽肚子、冷天穿不暖的窮苦百姓,信眾的來源就不會缺。
“自從拜月來了,我再沒愁過吃穿,要不是我這次喊你們倆,這次發粥你們又趕不上了!”
“前兩天我看月亮又變成紫色了,估計邊境又要不太平了,要不咱們最近還是別出去了吧!”
“可不是咋的,我聽說幽境裡面出現了一個池子,能活死人肉白骨,邪乎得很呢!”
身後不遠處,幾個捧著肉粥喝的男人正在竊竊私語,閻錚釋放神識,將幾人聊天的內容聽了個一清二楚,他剛想要走上前去問個仔細,沒想到卻不小心跟一個從後面擠進來的婦人撞在了一起。
那名婦人約莫四十歲上下,面容枯槁,十分消瘦,懷中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她似乎被閻錚撞得很痛,可卻一聲不吭,只是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了閻錚一眼,隨後攏了攏胸前的衣物,繞過閻錚繼續向前走去,看起來也是想要領一碗肉粥。
雖是擦肩而過,但閻錚卻看得無比清楚,那婦人懷裡的嬰兒臉色蒼白,嘴唇泛紫,胸前毫無起伏,赫然是一個死胎!
聯想到剛才那幾人聊天說起的“活死人肉白骨”傳聞,閻錚忽然明白過來,他們說的那個池子,大機率就是那個深不見底的血池,而合沈都統、林孝天和他三人之力都未能擊敗的孽獸,就是誕生於那無邊血池之中!
……消失的小醫師……是否也在血池裡呢?
這下閻錚無法坐視不管了,他緊跟在那個婦人的身後,穿過人群來到了年輕男子面前,年輕男子正在跟身旁的信眾語重心長地說著話,似是感受到閻錚的到來,他抬起頭看了眼,兩人的目光就在此刻相匯。
他的眼眸中忽然盪漾起了詭異的紫色,緊緊地盯著對面的閻錚,閻錚只感覺到發自靈魂的戰慄,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把他的心臟死死地抓住,似乎下一刻,那雙紫色的眼眸中就會鑽出什麼極度恐怖之物一般。
剎那間,閻錚手背上燒蝕的痕跡傳來了灼燒般的痛楚,那團鑽入他體內的詭異火焰再度活躍了起來,不過這一次,灼燒的痛楚很快變成了一股暖流,瞬間走遍了他的全身,驅散了那種戰慄的感覺。
年輕男子有些驚異的“咦”了一聲,但很快,他便重又恢復成那個笑容和煦的青年,詭異的紫色也從他的眼眸中悄然褪去。
他再次拿起木勺,親手為後來的婦人盛了一碗肉粥,隨後又讓身旁的信眾拿來了一個新的瓷碗,再次盛了一碗,大方地遞給閻錚,“這位施主,我看你有善緣在身,不如也嘗一碗吧!”
閻錚可不想跟這神棍廢話,他劈手打翻了裝滿肉粥的碗,向前踏出一步,便要將年輕男子拿下。
突然,一名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男子攔在了兩人之間,他手持一根碗口粗的混鐵長棍,周身靈氣湧動,逼得閻錚停止了進一步行動,而這人閻錚也熟悉,正是前兩天跟他在溫香院門口起了衝突,綽號“戰天猴”的鄭潮!
鄭潮的實力閻錚清楚,若是正面作戰自己可能不是對手,但如果依靠速度突襲,將年輕男子挾持為人質,那麼哪怕周圍人再多,他也能夠全身而退,這樣想著,閻錚周身的靈氣也開始躁動起來。
鄭潮忽地面色一沉,手中長棍散發出橙色光芒,低喝道:“滾開,離牛螂大人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