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靖玉的狐朋程志業正在自家祭棚下百無聊賴,眼神時不時從過往的姑娘身上飄過,趙靖玉衝到他跟前,一馬鞭抽了過去。
程志業唬一大跳,閃身躲開,怒道:“幾日不見,你瘋了不成。”
趙靖玉瞪眼道:“叫你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程志業一頭霧水。
趙靖玉不理,側首吩咐衛鈞:“揍他!”
衛鈞二話不說,揮拳就上。
程志業哪是衛鈞的對手,被打得嘰嘰哇哇,狼狽不堪。
眾人無不搖頭嘆息,世子夫人的殯儀剛過去,二公子居然當街打鬧生事,
哪裡有半點庶弟的樣子。
趙靖玉出了氣,叫住衛鈞,打馬揚長而去。
程志業在後面氣得直跳腳。
趙靖玉回到侯府,既沒有去見他爹,也沒有去見賓客,徑直回了西跨院,倒頭便睡,讓衛鈞去找侯夫人覆命。
西跨院別的沒有,唯獨有一院子美人,聽聞二公子回來,紛紛跑去上房請安,卻被守門的小廝攔住:“衛大哥說了,二公子長途奔波,甚是勞累,叫各位姐姐不要驚動他。”
美人們雖然遺憾,卻都善解人意,各自散開去忙自己的事,剩下無事的,便約著去喝茶打牌。
衛鈞去侯夫人那裡,將這幾日在莊子上的事一一回稟。
秦氏早已收到胡三木的飛鴿傳書,對趙靖玉做的事瞭如指掌,但她仍然表現得像頭一次聽說,認認真真地聽完之後,笑著對衛鈞說:“你家公子果然是宅心仁厚,事情處理得很妥當,回去代我說聲辛苦,等這邊的事完了,我再稟了侯爺犒勞他。”
衛鈞領命告退。
他一走,秦氏身邊的大丫頭雲雁就撇嘴道:“夫人說二公子宅心仁厚,依我看,他就是想快點把咱家的家業敗壞完了,因為他知道將來沒有他的份兒。”
“不許胡說!”秦氏跟前最得力的曹嬤嬤喝斥道,“主子的事,哪裡輪到你說嘴!”
她是秦氏的陪嫁丫頭,後來被秦氏許給府裡的管事,如今在候府熬成了最有資格的嬤嬤,說話很有份量。
秦氏倦怠地擺手:“罷了,都不要再說了,任他揮霍去吧,不聲不響的才容易生是非。”
眾人都閉了嘴。
秦氏又問:“小公子怎麼樣了?”
“回夫人,小公子好著呢!”曹嬤嬤說道,“我才去看過,在表小姐院裡吃得也好,睡得也好,安安靜靜的,沒有受到這邊院裡的驚擾,表小姐照看得極用心,事事親力親為,比親孃還親。”
“嗯!”秦氏重重清了下嗓子,“最後一句說得不妥。”
“奴婢錯了。”曹嬤嬤輕輕打嘴,“實在是表小姐對小公子太好……”
“那也不能亂說。”秦氏道,“婉如是我親侄女,她一個未嫁女,是體諒我這做姑母的不易,才願意幫忙照看小公子,小公子剛沒了娘,我又忙著操辦喪事,把他託付給各院的姨娘總歸不放心。”
“夫人說的是。”曹嬤嬤道,“我們在外面也是這麼說的。”
秦氏點點頭:“雖然世子夫人是小公子的親孃,但這事總歸是喪事,小公子太小,我打算稟了侯爺,讓他暫時住在表小姐的院裡,等過了七七再接回來,倘若世子想念孩子,就讓他到表小姐院裡去瞧,切不可抱到別處去。”
“是,夫人!”眾人都應下,對秦氏的安排心照不宣。
趙靖玉在西院一覺睡到日頭偏西,大約是累狠了,醒來吃了一碗白粥,便又倒頭睡去。
一夜黑甜無夢,天亮時分,他在迷迷糊糊中被一陣陣嘈雜的響動和哭嚎聲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