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州烤魚,不止是烤,要“先烤後燉”,才能完整地讓在山水之間歡騰的鮮魚,發揮出全部的滋味。
把洗淨的魚平放在鐵盤中,再用特製鐵夾夾魚,反覆在炭火上燒烤,再盛到長方形鐵盤中,澆上牛油、紅油、花椒、辣椒等調味,炒出底料,放上西芹、豆芽等爽口的配菜,口味鹹中有辣,辣中帶香。
一道烤魚,就像一場戰爭。先給魚肉“按摩”,讓其醃製入味,再上火烤,翻面節奏與烤架高度都要大膽假設,小心測定,再撒上烤魚用調料,待到魚皮焦脆才能出爐,香氣四溢,口感更好。
炒燉的環節,也絲毫不能懈怠,如果先放魚,再放菜,魚會被燉爛,風味盡失;需先將烤魚輔菜安置在魚下邊,再放上烤魚,這樣才能慢慢入味。
烤魚的口味非常多元化,除了傳統的香辣、麻辣味型外,蒜蓉、醬香等溫和的做法也分外與魚肉鮮嫩的質感適配,讓人食指大動。
火辣燥熱的山城乾鍋,非常適合鴨頭的製作,將鴨頭先滷後製,再配上山城特色的牛油火鍋底料,用小辣椒醃製,使得嗦鴨頭變得更加回味無窮,也回“辣”無窮。麻麻辣辣的燒雞公、酸辣鮮美的黔江雞雜,同樣有著山城系乾鍋的“江湖”氣韻。
如果說火鍋是山城的A面,那麼與其旗鼓相當的B面,必定是山城老紅糖。
在古時候的明國,糖是一種稀缺資源,除了達官貴人,最有可能享受蔗糖甜蜜滋味的,大約只有產糖區的百姓了。
根據《容齋隨筆》記載,宋代時中國有五大蔗糖產區,其中廣漢產區和遂寧產區皆地處巴蜀,尤其是蔗糖質量最高的遂寧產區,更是和山城潼南區接壤。
所以在很早以前,山城潼南一帶,就開始學著種植甘蔗,熬製土塘了,因尚未精加工處理,土糖的顏色多為健康的紅褐色,山城人又將其稱做紅糖。
在山城,沒有冰粉的夏天,是不完整的,若冰粉沒有紅糖,則缺失了靈魂。
山城人對紅糖冰粉最原初的記憶,是小時候盛夏樹蔭下的三輪車。車上裝著幾個大鐵桶,桶蓋子一揭,裡面滿是由冰粉籽搓成的水凍。
取一柄大鐵圓勺,往桶裡隨便挖上一勺,倒在搪瓷碗裡,加上一勺紅糖水,拿小勺隨意一搗,囫圇的水凍就攤成了小塊,浸在紅糖汁裡,一晃一晃地擠壓碰撞,把倒影的一團陽光都撞碎了。
由紅糖承包的山城夏日,除了紅糖冰粉,還有紅糖涼蝦。
從鐵桶裡取出的涼蝦,潔白如玉,添上一勺紅糖水後,表層浸上一層淺淡的紅棕色,有種齊白石水墨畫的暈染美感。
民間傳言說,吃涼蝦要放三勺糖。
由米漿製成的涼蝦,光滑細膩,經由紅糖的浸潤,有種清清爽爽的甘甜,一勺送入口中,涼蝦裹著清冽,溫柔地彈彈牙齒,瞬間破開一汪稻米的清雅。
由紅糖水潤著,自齒頰順流直下,一路暢通,直接抵達五臟廟深處。一碗涼蝦吃完,周身的熱氣便也煙消雲散。
李嵐用勺子舀起一勺子涼蝦,細細打量,欲言又止,楊平凡在旁邊狼吞虎嚥,見狀嘿嘿一笑,“雖然名叫涼蝦,但從外觀上來看,它更像是……小蝌蚪?”
楊平凡此話一說,李嵐頓時明白他是在開車,臉紅起來,踢了他一腳。店小二不明所以,又上了一道甜品。
“這紅糖醪糟小湯圓啊,是山城人的“冰火兩重天”。冬日時,一碗暖暖的紅糖醪糟小湯圓,是山城人的窩心小火爐;而在夏日,冰鎮的紅糖醪糟小湯圓,則是山城人的祛暑神器。
圓潤糯彈的湯圓,清淡的醪糟酒香,伴著甘蔗清香的紅糖,有股浸透心脾的溫暖,吃完火鍋後,來上一碗,溫補又熨帖。”
本時空與東瀛的大戰時期,前期明國失地頗多,東部沿海一帶的百姓,沿著長江向上走,大舉西遷至山城、蜀地,本是徽菜的鍋巴也被帶來山城。
炸至酥脆的鍋巴,經由川菜特色的荔汁味手法烹飪,有種奇異的混搭妙趣,甫一誕生,就在當時的山城流行開來。大約是多/汁兒的川香肉片淋在剛起鍋的鍋巴上,有種轟炸機發出的噼啪爆響,所以這道菜在當時又被百姓叫做“轟炸鬼子”。